下午三点多,两名穿制服的公安走了过来,询问她是不是冼芳芳?她丈夫是不是叫田志高?还请她出示一下随身带的证明或者工作证。
冼芳芳吃惊地听着公安告诉她:田志高出事了!
公安帮冼芳芳拎行李,带她到公社卫生院,见到了躺在抢救室的田志高,冼芳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她分开时还活蹦乱跳的田志高,此时浑身是血,整个头脸肿大得像猪头!
医生说,头上破了个洞,身上大小伤口不计其数,腿、手多处骨折,内脏也有伤到,病人送过来时流了很多血,暂时是止了血,做了些处置,但具体内伤有多重不清楚,公社卫生院医疗设备太差,能用上的药品也极少,病人昏迷不醒,看样子凶多吉少,建议送县医院治疗。
冼芳芳目瞪口呆还处于懵圈状态,公安详细告诉她事情经过:田志高是在一个没人住的破败小院门口被路过的村民发现,马上报了案。
当时田志高已经昏迷了,旁边还扔着个破麻袋,显然是被人蒙着麻袋打了一顿,身上口袋全翻出来,手腕有戴过手表的印痕,但手表不见了,这是一起恶劣抢劫事件。
还好他内衣口袋里的工作证、结婚证都还在(带结婚证跟随是为了住旅馆,这年代夫妻住一间房必须出示结婚证),公安知道了他的身份,又各处走访一圈,调查案情。
供销社里的服务员看了田志高工作证上的照片,指指坐在对面马路边的冼芳芳,说去问问那女的,搞不好就是她男人,刚才还看见两个人在一起呢,男的走了,女的一直坐那儿晒太阳。
公安就凭着结婚证上的名字,走去询问了冼芳芳,确定田志高与她是一对夫妻。
冼芳芳是真的被田志高的样子吓着了,她不敢做主送田志高去县医院,哭着说自己是个孕妇,没有力气也照顾不了伤者,请公安帮忙,去临水村叫田志高的家人过来照看。
公安问清楚了,自然是要帮忙的,马上就安排人去临水村田家。
傍晚十分,王水凤带着田老六、田老七赶到了,见到田志高的惨样,也是吓一大跳,王水凤哭红了眼睛,他们守着田志高一晚上,却没看见冼芳芳,连行李都不见,去问医生,医生也不知道。
冼芳芳还能去哪里?她去公社旅馆开房休息去了,她觉得累坏了,再不休息,她也得倒下。
几个大行李包是她用糖块饼干和水果罐头,请人帮忙拎过去的,田志高的医药费,她给缴了四十块钱。
除此之外,她就做不了什么了。
第二天,冼芳芳把她的几个行李包精简成一个,其余的都扔在公社旅馆房间里,坐上去县城的班车,返回省城。
不找沈誉哥哥了,没有了那个心情,主要是田志高太没用,每一次都让她陷入无助又狼狈的境地,现在他又把自己伤得,万一他……冼芳芳不敢想,那种情况她可处理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