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元冬这话说出口,姜大郎和姜留的目光同时落到了他的身上。
姜大郎浅浅笑道,“原来元冬入京不是来侍奉你母亲,而是想送嫁吃酒。”
姜留小脸一绷,“看来表哥不只不知孝,还不知礼。我姜家办喜事,可给你廖家下请柬,请你过府送嫁。姑姑,不如让表哥把《礼记》也抄几遍默诵下来?”
《礼记》可比《孝经》厚一倍,廖元冬立时急了,“留儿表妹这是什么话?咱们本事一家人,家中有喜事就该主动过来帮忙,哪还用下帖子!再说了,我不去给二表姐送嫁让谁去?”
“就是。”廖母也好商好量地转头对儿媳妇道,“姜家二丫头成亲是大喜事,得需要四个弟弟护住四方送嫁。姜家二郎、三郎和四郎能去,才三岁的五郎还压不住场面,算来算去也只有咱们冬儿了。”
姜平蓝平静道,“母亲,我大哥已经订下让江凌为我侄女送嫁了。”
廖母的声音一下就拔高了,“他……”
姜留转眸,亮晶晶的眸子含笑看着廖母,吓得廖母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呛得直咳嗽。
妹妹这么漂亮这么懂事,有些人却只信传闻,姜大郎眉头微微皱起,他要想办法帮妹妹正名才成,否则再过几年她要怎么嫁人。
“事情就这么安排吧,母亲一路鞍马劳顿,先回房歇息,元冬去书房抄书。”姜平蓝平静道。
“老夫人,请。”管事媳妇上前请廖母回房歇息。
廖母压着火起身就往东里间走,管事媳妇上前拦住,“老夫人请去西里间……”
“啪!”廖母抬手就给了姜褐媳妇一个响亮的耳光,理直气壮地质问道,“你说让我去哪?”
无论是正房还是厢房,都以东为尊。廖母觉得自己是家中长辈,理所当然应该住在东里间。
姜褐媳妇被打得一趔趄,站稳之后继续不慌不忙地道,“请您去西里间歇息。”
廖母转身质问姜平蓝,“合着方才姜家大郎那一套是专门讲给我大孙子听的,我大孙子该孝敬父母,老大媳妇你就不用孝敬婆婆了?这理字是由着你们姜家人随便讲的?咱们要不要站到巷子里,请街坊四邻评评理?!”
还不等姜平蓝说话,姜留便压住了姑姑的手,站起身道,“您老提前没有送信就突然到访,东屋里的一应物什都是我姑姑的,不收拾一番怎么让您住进去?还是说,您要睡我姑姑的床,盖我姑姑的被子?”
廖母转开眼吭哧道,“就算是这样,也该提前招呼一声……”
“招呼什么?”姜留小脸一绷,摆出道理,“我姑父在写析产别居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家中长辈由他奉养晚年、表哥由他抚养,我表姐和姑姑肚子里的孩子由我姑姑养育,两家婚娶教养再无关系。您若不信,我们现在就拿出文书来验证。这是我姑姑的家,不是您的,也与我姑父无关,您来此处便是客,客随主便的道理您不懂?”
“您老要叫街坊四邻进来评理,好啊。咱们把街坊都请进来,让他们知道廖家是如何宠妾灭妻、养子不教的,御史台的御史们正愁这几日无本可奏呢,正好让他们去太康转转把这件事查清楚,呈到御前,请万岁也评评理,看孰是孰非,若万岁觉得我姑父有理,没准要给他升官呢!”姜留小手一挥,气势十足地吩咐道,“书秋,去大门口把街坊四邻都请进来!”
“是。”书秋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