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亲一起哄睡了六弟和七弟,姜留和姐姐回到跨院洗漱躺在了床上。姜留侧身看着姐姐,小声道,“姐,我看你和母亲刚才盯着七弟的眼神儿可不太对。”
“你看出来了?”姜慕燕严肃道,“若再不管教,七弟就要被祖母宠坏了。”
姜留顿了顿,“七弟才六个月……”
“六个月已懂得用哭嚎指使长辈了。”姜慕燕一脸严肃道,“七弟、七妹和大姐儿前后差不了几天,若七弟样样掐尖,长此以往,三婶和大嫂心里都会生出芥蒂。”
“我明白了。”姜留点头,姐姐说得确实有道理。若让七弟以为不管什么事情,哭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确实对他的性子不利。
说完七弟的事情,姜慕燕又操心起妹妹的亲事,“自父亲出京之后,黄剑云和白城日日到营中操练,看来两家都打着让他们以武入仕。一旦有战事,他俩肯定会随军出征,建功立业。你看从去年秋天以后,黄剑云就不怎么露面了。”
姜留应了一声,便听姐姐继续道,“白城也很少露面,但我发现只要有你在的集会筵席,他都会去,看你的目光也越发专注了,这是极为难得的。”
“确实。”姜留点头。相翼侯父子执掌守卫皇城的禁军羽林卫,深得天子信任。现在康安城中关于大皇子喜欢自己,想纳自己为侧妃的消息满天飞,按理说白城该有些顾忌,疏远自己才对。但他却毫无顾忌,该怎么与自己往来,还是怎么与自己往来,这确实很难得。
姜慕燕继续道,“你觉得白城如何?”
“他人品和功夫都不差,但我只当他是哥哥的朋友,是白三叔的侄子。”姜留按照姐姐的脑回路思考这个问题,“但爹爹与白三叔交好,所以相翼侯夫人一向挺看不上咱们的。”
姜慕燕点头,“这就是症结所在。父亲虽升任了兵部侍郎又深受皇恩,但在相翼侯夫人的眼里,咱们家根基依旧薄弱,不宜结亲。待进入二月,各府该发春宴的请帖,我跟母亲说,让她带咱们去一趟相翼侯府,若相翼侯夫人待你冷淡,回头便让大哥跟白城说明白,以免伤了和气。”
姜留明白姐姐的意思。成亲,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勋贵之家嫡子娶妇,向来是慎之又慎的,家世、人品、德行样样都会被反复掂量。相翼侯夫人若相不中她,就算白城再喜欢她,她也嫁不进去;就算勉强嫁进去了,也会倍受磋磨。再说,姜留明确表态:“姐,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白大哥,我不喜欢他。”
“我晓得。”姜慕燕给妹妹盖好被子,语重心长教导道,“嫁人,最重要的是对方的人品、家风、家世。若三样都好,两家又真心实意想结这门亲,便是起初不喜欢,夫妻相处久了也会生出情意来。相翼侯夫人相不中咱们,这就不是一门好亲事。妹妹要本事有本事,要容貌有容貌,嫁妆也不输勋贵嫡女,没必要平白去白家受这个委屈。”
“就是!”姜留万分赞同。
姜慕燕又道,“至于柴小八……”
姜留立刻道,“姐,柴小八更不成。”
姜慕燕连忙安抚妹妹,“我晓得。嘉顺王府的内宅比相翼侯府的还乱,就算嘉顺王妃和四婶都相中了你,父亲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姜留放下心,问起姐姐对柴林棐的想法。
黑暗中,姜慕燕垂下了眸子,“我去年十一月时便跟他说清楚了,可他却不肯罢手,非要等父亲回来,亲自向父亲提亲。”
啊哈?姜留眨巴几下眼睛,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觉得自去年年底开始,柴三哥就像捅破了窗户纸一样,明目张胆地追着姐姐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姐姐居然瞒着我!”
“不是有意瞒着,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妹妹每日要办的大事太多了,每日恨不得沾枕头就睡,姜慕燕当然不会用这种事烦她。
姜留精神头十足地凑到姐姐身边,“姐是因为知道柴三哥将来会纳妾,才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么?”
跟妹妹说起这些,姜慕燕没觉得不好意思,平静道,“他说娶我过门后,绝不会纳妾,但这事岂是他说了能算的?再说就算咱们不想,嫁人后婆婆赐妾或夫君想纳妾,岂是咱们能拦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