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孩子怎么哭、孔氏和马氏怎么说,王问樵只黑着脸不说话。见孙子哭不好使,孔氏又用力掐了儿子的胳膊一下,示意他赶快开口认错。
王图展冷哼一声转开头,他没有错。
看侄子这样,王问樵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留儿来之前,我怎么跟你们讲的?”
孔氏和马氏立刻闭嘴了,屋里只剩孩子的抽泣声。
“大哥犯错被发配温肃,其他罪犯都开荒做苦役,他为何能得个轻松体面的差事做?你们真当我王家这么大的脸面?那是留儿的父亲上下打点……”
王图展翻眼打断二叔,“他那时候能上下打点,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马氏跟着抱屈,“还不是因为姑父升官当了钦差,想用大妇娘家人的命,树他自己的好名声。男人有了小妇,翻脸就不认人……”
王问樵抬头看孔氏,“大嫂也这么觉得?”
孔氏目光闪躲,“二弟啊,你大哥和你亲侄都快让人折腾死了。不管用什么法子,咱们得先想把他们赎出来再说吧。他们万一真有个好歹,可让我们这群孤儿寡母怎么活?如果消息传到图远他祖母耳朵里,她老人家那身子骨哪撑得住啊。脸面名声都没命重要,姜枫好脸面,只要咱们跑去闹,他肯定不会不管的。”
“若你们想大哥和图远快点死,尽管去衙门闹。”王问樵垂眸不再看这帮人,“母亲让留儿带过来的荷包呢?”
孔氏的目光更飘了,“我刚才忙着照顾图展……”
王问樵扬声唤管事,“王才!”
“别,别啊二弟!”孔氏吓得连忙把荷包拿出来,放在茶案上,圆胖挂着汗珠子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留儿说这里边装的是图远的祖母给‘咱们’的银票,我怕丢了才先收了起来。你大哥遭了难,现在家里你当家,你快收好,可千万别丢了,咱们还靠着这些银子买粮糊口呢。”
“哼。”王图展又冷哼一声,白眼恨不得翻到房梁上去,生怕旁人看不到他的不屑。
王问樵没拿荷包,只道,“大哥出事,翀儿还小,你们这一房日子不好过,母亲送过来的钱全归你们。咱们已经分家了,我这里地方小,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你们收拾东西,今日未时就走吧。”
孔氏肝颤,瞪大眼睛喊道,“图展被你打破了脑袋,翀儿还吃奶呢,你让我们往哪儿走,我们还能去哪?”
王图展腾地跳起来,“娘,咱们走!此处不留……”
“你给我闭嘴!”孔氏吼住儿子,吓哭了孙子,马氏也跟着哭了起来,屋里乱做一团。
王问樵冷冷看着,待他们闹完才继续道,“大嫂若不想走,也成。”
孔氏刚露出得逞的笑容,便听王问樵道,“我走。这院子是我租的,租金只交到了这月底。若大嫂想继续住下去,便自己交租。王才!”
“老爷!”已侯在门外的管事王才快步走进来。
“去收拾东西,搬去鹏来客栈。”说罢,王问樵站起身边往外走。
这下,孔氏彻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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