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蕴女士的速度比辛媞想象中快,江旭恒走后没几天辛媞就在简蕴女士的陪伴下回了国。
简蕴女士甚至没有跟任何人说她和辛媞今日回国,所以机场也没有人接她们。
原本辛媞是自己回国的,可是外婆思虑再三以后还是决定亲自送辛媞回来,辛媞自然知道外婆送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上了出租车,辛媞有些头昏,或许是因为时差的原因,辛媞一直浑浑噩噩的。
出租车司机格外热情,知道外婆与辛媞常年居住国外便一路在为二人讲解北京的变化,外婆和辛媞二人完全没有心思去听司机热情的介绍,只是简蕴女士出于礼貌附和上两声算是回应,好在司机师傅很识趣,知道二人没心思说也就不在多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到了,原本一直沉默的外婆突然出了声音:
“辛媞,待会儿……”
还不等简蕴女士将话讲完,辛媞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知道,我在门口等着,你叫我我再进去。”
外婆见辛媞情绪越来越差,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握住了辛媞的手,辛媞没有叛逆的挣脱,侧向窗户的脸上却沾染了泪水。
终于到了地方,门卫检查异常严格,辛媞与外婆二人无法乘坐出租车进入,只得下车拉着行李往里走。
外婆做完登记,二人所携带的行李还要检查,前前后后半个小时,门口警卫依旧没有让二人进入的意思,辛媞等的越来越不耐烦,自己是回“家”,却像是偷渡一般被扣在这里,心里越想越火大。
外婆自然感受到了辛媞的不对劲,用手环住辛媞肩膀,示意她平静下来。
反反复复检查过后,外婆与辛媞二人终于被放行,辛媞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艰难的跟在只拎了一个包的外婆身后,由外婆带着自己走回家的路,说来真是滑稽,自己的家,辛媞却连路都不认识。
小区很大,也很安静,待二人终于走到“家”门口时,辛媞已经有些精疲力尽,外婆转头看了看辛媞,无奈的笑了:“就说你平常该多做些运动。”
辛媞没有笑,表情平静的指了指二人一路走来的路说道:
“看来以后你不用担心我运动量的问题了。”
辛媞不是没有听出辛媞话里的小别扭,但她没有接话,只是笑着说道:
“这样对你也是好的。”
辛媞不愿在这个话题停留,直接说道:
“你进去吧,我去路对面等你。”
外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按响了门铃。
辛媞不愿在门口坐着,怕被人看见觉得自己像个没家的孩子,索性拎着大行李箱来到了路对面的草地上,坐下来等着外婆。
而此时屋内,即使是炎炎夏日,却依旧如冬日一般寒冷,不是因为空调温度太低,而是母女二人气氛太紧张,气压太低。
这是近几年来简蕴女士、白简宁母女二人为数不多坐在一起,房子里除了二人别无他人,保姆刘妈开完门后便找了个家里没酱油的蹩脚理由出了门,就是为给这对母女腾出空间。
相比于简蕴女士的从容优雅,白简宁则有些剑拔弩张,连呼吸都难以控制,刚开口便毫无对母亲的半点敬意:
“我以为您现在应该正在享受环游欧洲度蜜月的愉悦,没想到还能有劳您亲自跑这一趟。”
简蕴女士内心何其强大,女儿的冷嘲热讽这些年她也没少见识,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辛媞由我抚养8年,如今她回家了,我自然要送她回来。”
提到辛媞,白简宁总是有些哑口无言,她有些闪躲,想了下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以前只在电视剧、小说里看过夕阳红的情节,想不到有一天竟然能在我自己的母亲身上看到,您可真会为您的女儿蒙羞啊。”
愣是简蕴女士优雅,听到白简宁这句话也还是有些伤心,语气也软了几分:
“我从小就跟你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白简宁却是有些不依不饶了:
“是啊,为了您自己所谓自己的人生,您就可以抛夫弃子,您就可以不顾您女儿的颜面一把年纪去追求您所谓的爱情,让外人看着我的笑话,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简蕴女士没想到白简宁会这般说,她其实预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说的如何难听,可是真说出来了,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简宁,你何其幸运,不用生活在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你自由恋爱,找到了真心爱你对你好的人,我作为母亲为你感到高兴,可你作为女儿,为何不能体谅我的难处。”
白简宁彻底怒了,冷笑着说道:
“难处?想想我我死去的父亲,你配提难处二字吗?”
辛诚儒到家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家对面草坪上坐着看向远处发呆的辛媞,或许这就是父女之间的心灵感应。他笑着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没有着急过去,而是低头看向车内的司机老李问道:
“有零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