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娘的声音？！音离一转头，发现自己又出现到了最凡间的那个小庭院，周边还有几个比她小的小孩子，从她身旁追赶跑过，空气中还有掀起灰尘的味道，他们手中还拿着一个小鞭子和陀螺。

是那个下午，她的影子被斜阳拉的老长。阳光洒在地上是黄黄的，天空中的太阳和云彩带着一些橘黄。她转头，何娘笑着走来了。

“小殿下？！”

音离一愣，这不是幻境吗？为什么这些以前发生过的事，现在感觉依旧这么逼真，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音离这次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立马回去，而是转头盯着那群小孩，看着他们玩了好久。她好想，再靠近一点。正当她准备走过去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

“小殿下！”何娘又叫了一声。

人被牵住，音离才从那些小孩的身影上收回视线，原来，她也是想和他们一起玩的。

“嗯？”

音离试探性地应了一声。没想到何娘笑着对她说，太阳还没有下山，还可以再练一会剑，一会做好晚膳再叫她。

音离点了点头，手中已经握住了一叶剑，抬头已经到了院子里，面前那个木桩机关，是何娘给她弄的，她还依稀记得那个木桩，陪伴了她十年。

她刺剑，木桩也会翻转，上面的剑，也会朝她袭来，速度是同她一样快的。她再次挥剑，人明明躲开，可却还是在胳膊上留下了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裳。

好痛！

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受伤，没想到再一次受伤，还是会痛，在这个幻境里，感官似乎放大了数百倍，她早已经忘记的疼痛再次传遍全身。

以前也应该是会痛的，只不过，后来，她选择了遗忘那种痛苦的感觉。

音离下意识去怀中掏去，没想到那瓶愈痕粉还在左胸口的位置。她撒下一些，简单又熟练地包扎好。

“小殿下！”

何娘突然拉着音离的手，她哭着，两人已经站在了房内，烛光摇曳，何娘说着那句熟悉的话，可怜我们小殿下为什么会没有御水天赋，如果会御水多好，就不用受这等罪了。

音离低头，心中一阵自责。她也曾悄悄的躲在被子里哭过好多次，只是醒来后，就不再去想了，想不到，她逃避的那些情绪，还是藏在了心底。

忽而水光一闪，音离泡在一个木桶中，露出了碧绿色的鱼身，淡绿色半透明的鱼尾在水中若隐若现，水面下波光粼粼，鱼鳞五颜六色的，耀眼却好看。

音离再次见到这条鱼尾，眼圈瞬间充血，眼珠有些发胀，温热的泪珠在眼睛里打转，咚地一声，落入水后成了一颗颗豆大的流珠。

“小殿下，下界中数凡间最鱼龙混杂，都怪老身没本事，只能带着小殿下东躲XZ，怕只怕小殿下身份特殊，到时候害小殿下被仇人发现了可怎么办好。这鱼尾明明是小殿下的荣耀，现在却变成了殿下的劫难了……”

何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音离没有说让她帮自己断尾的话，可何娘还是像记忆中的那样帮她一刀割断了鱼尾。

疼痛如千万根银针同时扎在身下底，鱼尾化在水中，变成一双隐形又无处不在的手，将鱼身从水下生生撕成两半，像扯一块布一样，发出卟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