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什么啊,我正当差呢,我正......好好的当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看我瘦的,去年一个冬天又吹的我黢黑,我本想在河工上效劳十年八年,咱不想升官,只图秀姐在这十年八年里生下孩子,在婆婆面前地位稳固,倘有差迟,世子看着我这娘家人兢兢业业的也能原谅。让老师放心我就欢喜,大世兄也就可以安稳在外。”
尤认双手比划着,面上气愤到一个极点:“我足够谨慎,第一眼见到卫王世子,穿着老厚大棉袄,我想他微服私访,否则一身丝棉多轻快,我装不认识,结果没躲过去。敢情他这样的地位,还要到河工上找政绩,他带着我一个河工一个河工的辗转,遇贪就拿,也解决几件民工住的吃的这种烦难,我倒是出力,只想送他离开权当送邪神,虽然我到处得罪,可是他别再烦我,我谢天谢地。然后,他叫我去,说尤大人啊,你近来辛苦。我说不辛苦,世子您查案辛苦,现下河工里清静,您请回京吧,这里太苦,不是你呆的地方。他说呵呵,跟我走吧。”
尤认一双精亮的眼睛瞪向地面,活似地面跟他八辈有仇,咬牙道:“这不,就把我带回来,秀姐即将成亲,我没添光,我扯了后腿,我这是添乱啊。”
居然硬生生的,真从眼角挤出两滴泪,拿衣袖拭去,还是伤心不已。
黎氏大约的明白时,身姿柔软微笑浮出,等到尤认说完,觉得自己越想越明白,面上转为好笑,一面说着尤认想多,一面把他离开以后,秀姐和世子通信的大概告诉他,甄氏知道多少,黎氏就知道多少,她殷殷的笑着:“元二爷三爷写信回来,都中了春闱,都说护国公府没有丫头。”
尤认听完以后,一拍大腿唉声叹气:“你们全被骗了。”
在他的话里,又是一阵惊魂袭击黎氏,尤认源源本本的从头告诉黎氏:“元世子颇受京中闺秀追逐,因此生厌,二十岁出去不曾动心,偶遇秀姐,口齿伶俐,人才出众,这一动心就直接定亲。”
他手指轻敲案几,郑重的道:“这话是卫王世子亲口说出,把我累坏,我套话不容易。”
黎氏仰面僵住,仿佛一个炸雷击中,她喃喃道:“王世子说的,哪有虚言?可不,成亲以前瞒舅爷,这是应有的事儿。”
这对夫妻都不知道京里贵族间的闲话十之八九,大多与卫王世子有关,如果是纨绔们闹事,那肯定没有唐谓。这位王世子一开口,最好三思六思、十八思着听。
就像此时换个房间,不耐烦一切正经寒暄的唐谓借口问候表嫂,又恰好元秀无事,以三寸不烂之舌著称的唐谓进来,向着元秀一路殷勤:“嫂嫂的信无人不夸,表哥拿给亲戚们看时,皇上赞不绝口,姑母,就是嫂嫂的婆婆夸奖不迭,姑丈,就是嫂嫂的公公无不满意。只有我为嫂嫂气不平,表哥这举动,几曾把嫂嫂放在眼里。表哥不仁,嫂嫂何必有义,把他的书信取出来我帮你挑几处毛病,夫妻夫妻,东风不压西风,西风理当逞强,成亲之后,嫂嫂手握表哥的把柄,那将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还有我这表弟偏帮嫂嫂,嫂嫂你看可好?”
以正常人的想法揣度唐谓,那就只能吃亏。元秀被他的这些话雷到面无血色,想像中自己的世子也行事无端,拿自己骂人或缠绵的书信送人观瞧,唐谓暗暗得意。
表嫂是个腼腆少女,怎么可能未婚回信带缠绵,只能是表哥去信有问题,等自己弄到手里,回京去就可以大肆宣扬,报一报数九寒天辗转河工这仇。
想自己这一年里远离京中,京里的闲话必然黯然失色,不带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