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陈鸢态度软化,管知县腼腆一笑,“我能有此感悟,是因为我的夫人。”
“知县夫人?!”
陈鸢在县衙当差,知县夫人甚少来县衙,陈鸢自然对她不熟悉。
管知县骄傲的挺直了腰板,“夫人她不管写诗、做文、策论、骑射样样都在我之上,若是女子能参加科举,她定能高中进士。”
原来如此。
也因此,陈鸢看出管知县的的确确是个大度的人。
皆因世间不少男子不愿承认夫人比他强,甚至会打压、贬低、辱骂夫人,否认她们的价值。
让好些才华胆识过人的少女在婚后变成了自卑、敏感、不自信的内宅怨妇。
像管大人这般与有荣焉、坦然承认的男人,着实不多。
管大人真真是个大丈夫。
“知县夫人真乃奇女子,知县大人好福气。”他们能遇到对方,都很幸运。
“可不是么。”夫人被夸,管知县比自己被夸还高兴,“夫人为了我,放弃了很多,她性格坚毅,若为官定然做得比我好。”
管知县深沉的望着陈鸢,“这种坚毅,我在你身上也看到了,你能力强不说,也比我所知的大部分仵作都有信念,但……”
陈鸢心中一紧,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今天谈话的重点。
“如此恶劣的灭门命,知府施加的压力很大,大家都想尽早结案交差。官场复杂,你查清死者身份是好事一桩,但于有些人来说会担心上头责怪之前调查不严,竟连死者身份都查证不了。”
陈鸢听懂了。
“不过,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仵作的职责你尽到了,魏县丞那边你无需理会,若遇他找你们师姐弟麻烦,直接来找我。”
管知县当着陈鸢和刘晏淳的面表明他与魏县丞不合。
这即是信任,也是让她们选择站队的意思。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陈鸢若还是想中立,就太天真了。
想要单纯上个班,真难。
刘晏淳已经欢欢喜喜的抱拳感谢上了,“感谢大人对我们师姐弟二人的信任和照拂,将来大人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们二人一定肝脑涂地!”
我这就被代表了?
刘晏淳这坑货!
但他都说了,自己不赞同,岂不是自讨没趣儿?
其实,不论管知县是不是想利用她增加与魏县丞争权的砝码,他们当前目标一致,都想破案,缉拿真凶。
想通不过一瞬,陈鸢也抱拳,“但凭管大人差遣。”
管知县哈哈一笑,“那我们将来就好好为朝廷做事、为百姓做主。”
当真如此,陈鸢也是乐意的。
“你观察细致,切入点也与常人不同,本官许你询问、调查的权力,一旦有新发现,直接上报于我便是。”管知县拿出一张加盖了知县大印的授权文书递给陈鸢。
陈鸢错愕的接过授权文书,不管怎么说,能给予她这么大的权力,管知县也会承担巨大的风险和压力,“下属定不负管大人信任!”
管知县考虑的十分周到,还对刘晏淳语态幽默的敲打了一番,“刘仵作,优秀不分男女,你可不要心态不平衡哦?好好跟在师姐身边学习,将来定然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仵作。”
刘晏淳脸色坦然的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向师姐学习本领。不过,若我当真不如小师姐,到时我就改为向您学习良好的心态。”
“你啊你,倒是坦诚。”管知县指着刘晏淳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