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门一推就开了,我琢磨着,肯定是爹娘给我留的门儿。”
“一进屋就听到了砍骨头的声音,我还纳闷大半夜的难不成爹娘还杀猪宰羊要招待我不成?结果……结果我就看到有个人高高的举着一把柴刀,一刀一刀的落在我家人的身上!”
“一下子,吓得我酒都醒了,我怕极了,我是懦夫,我当时就该大声呼救,但是我叫不出声,我被满地的碎尸吓坏了,到处都是血,是我爹娘的血、是我妻儿的血……”
董三宝瞪大了赤红落泪的双眼,六尺男儿无助得像个三岁孩童,“我转身就跑,我跑啊跑,上山躲了起来,我很害怕那个凶手来追杀我,只能一直躲在山里。”
“后来我也有趁着夜色回过家,听说家人的尸体都运到义庄去了,快头七了,我想去祭奠他们,给他们烧根香,向他们告罪,没成想遇上了陈仵作他们,他们看到我还活着,就以为我是凶手,把我抓了。”
董三宝扭过头,让围观的人看清了他的脸,“狱卒还打我,你们看,我脸上的伤都是他们逼供打的!”
陈鸢没奈何的瞄了刘晏淳一眼。
刘晏淳耍无赖的对她摊了摊手。
他没把董三宝打死已经够仁慈了,这点伤算什么。
因为董三宝的一席话,围观群众里又传来一阵唉声叹息的同情之声。
“三宝也太惨了,死了全家还要被当作真凶抓起来。”
“董三宝绝无可能是那种凶残得灭自己满门的恶人,他在村里是有名的孝顺。”
“可我听说他以前对同村非打即骂。”
“他那是常年在外走货,怕自己不在家时家人被欺负被窃贼惦记,所以平时骂人嘴臭了一些,但他对家人好得不像话,若说他杀了同村,我不会怀疑,说他杀了家人,我一百个不信。”
“肃静!”管知县一拍惊堂木,堂外的百姓又应声而静下来。
“董三宝,切莫在公堂上耍你的小聪明,诱导百姓往别处去想。你心知是因为陈仵作查明死者身份,得知你还活着才让你遭到全县通缉,心怀怨恨,这才在两位仵作回义庄途中设下陷阱伏击,想杀他们泄愤,导致陈仵作刘学徒二人险些丧命,他们身上的伤不比你身上的少。”
开过会,听了陈鸢的报告,管知县怎会不知当晚发生的事情?
听得管知县召唤,陈鸢和刘晏淳二人上堂鞠躬行礼。
“刘晏淳,陈仵作,你且把你身上的伤给大家看看。”
在古代,当众衣衫不整可谓是侮辱了。
刘晏淳当然不会当众撩起裤腿,而是撩起衣袖,露出可怕的红肿,“除了手臂上的伤,董三宝伤我最重处是大腿上。”
陈鸢也走出来,抬起头露出脖颈,指着上面的掐痕道,“这是前晚董三宝想要掐死我留下的痕迹,我身上还有多处伤,婆子已经验过了,当晚若不是罗照梁茁田坡三人及时救援,我和刘学徒哪里打得过身强力壮的董三宝,我们两人恐怕凶多吉少。他脸上的伤,是我和刘学徒为了自保,与他互殴造成,绝非他所编造的狱卒逼供殴打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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