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牢狱里传来脚步声,牢门的铁锁再次被打开,牢头点头哈腰的迎了两人进来,然后自己知趣的退下,不打扰里面说话了。
金明微意料之中的,看向为首的官吏,路行善,而他身旁的,应该是他的心腹了。
“严神手。”金明微略过路行善,盯紧那心腹,一字一顿。
“金大姑娘,不要怨我。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是不忍心的。”严神手嘿嘿一笑。
路行善并不觉得金明微忽视她,反而来了兴趣:“听说金大姑娘聪明,莫非已经猜到了?”
严神手给路行善搬了把圈椅进来,路行善坐下,像在茶馆听书,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我为什么要和你聊天?”金明微挑眉。
路行善很惊讶的样子:“因为你输了,这个答案就够了。再说我聊天高兴了,说不定能让你留封遗书?”
金明微心念转动,果断做出决定:“成交。既然是聊天,不如我开个头?阿宝他们的事,是大人做的,大人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这是什么开头?难道不应该先问我吃了没?算了算了。”路行善嘿嘿的挠了挠头,“就当做是吧。我实在是缺钱啊,多个财路,来点外快,家里的儿子又不争气,日子不好过,理解理解?”
路行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在说家里做什么小本生意,赚两个辛苦钱一样,可是他做的是贩卖良民,人为致残,逼他们偷盗或行乞,最后一把火毁尸灭迹,整整四十三条人命,活活被烧死在那个炼炉里。
金明微才冷静下去的心,又滚烫起来,是炽热又疯狂的愤恨,像夜色里怒吼的风暴,撕扯着她的胸膛。
哪怕她身锁木枷脚戴铁链,浑身空气也仿佛骤然沸腾,双眸刺出的目光,光是看着路行善,就让后者心惊胆战。
金明微缓缓道:“路大人,我就想提醒你一下,那天我说几条人命,几刀来着?这不是怕你贵人多忘事嘛。”
“四十三啊?!”路行善下意识的回答。
金明微笑了,露出的牙白森森的:“真乖。”
路行善猝然按住心脏,感觉又要破碎了。
这是唱哪出?其实这句话,他一直都没明白,估计和“我要灭你全家”是差不多的意思,人固有一死,死前固有狠话。
金明微这种半只脚都进地狱的,就算万一的万一抽出来了,也只是普通百姓,没必要往心里去了。
路行善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他没好气的拧眉:“你会不会聊天?这样聊天我是不会高兴的呀!换个话题!”
“好啊,那我们聊聊我错过的细节。”金明微话锋一转,换上聊天的表情,“是严神手家里的地道。”
路行善眼眸一深,转而氲开笑意,就好像一个夫子在看学生,金明微没有理会他古怪的注视,娓娓道来。
“地道里有很多痕迹,如今想来,类似刀枪刮出的,证明经常有人携带兵器通过,但严神手又不习武。举个例子,郑翠那柄金顶狼牙棒,要想在地道里行走,狼牙棒那么长,那地道又那么狭窄,则狼牙棒无可避免的,会在土墙上留下某种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