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宇文泉看着面容尚显稚嫩的来人,语调含了忌惮:“东临,你才十四岁,这脑袋到底怎么长的?”
东临看着棋局,褐色的瞳仁在烛火里晦暗不明。
他什么都没说,都没做,光是站在那里,不刻意压抑自身,空气里就有一股阴森的腥气缭绕。
宇文泉忌惮之色愈浓,东临给他带来的压迫感,甚于义父,甚于喜吃金齑玉鲙的那位,甚于能被称之为人的任何一人。
只有吴国高层才知道的秘密:这个少年,被称为鬼。
至于为什么,他如今的地位就不配知道了。
宇文泉润了润发干的嘴唇:“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这么聪明,金氏的计划你该有决断了吧?那日我遣人来问你,你答应了与我合作,又说什么时候动手,你说了算。如今陶见贤愿意与我做交易,是机会难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呀。”
“不急。”东临轻道。
宇文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表情:“那你今晚来,就为了与我下一盘棋?”
“小紫现在在哪儿。”东临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
宇文泉目光躲闪:“他是羽林卫,是直属王室的鹰犬,你来问我?我如何得知。”
“王室的鹰犬,一半是羽林卫,一半是阉党,两派斗了这么多年,互相都有奸细。”东临眉梢一挑,“你不知道,霍如沁的夫君知道,这不就是你当年把霍如沁的画像送给马喜忠,让马喜忠向霍家提亲的目的?”
宇文泉脸色难看起来,面皮颤抖几番,终究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只敢哑声一句:“我这就去问。”
言罢,宇文泉起身离开,不多时回来,向东临附耳了一个地址,东临推门离去,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
小紫向那位汇报完动向后,正要回快绿馆,却发现巷子尽头如雾的月光,剪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坐在墙头上,曲着腿,手肘支在膝盖上,纤细的指尖有节奏的轻敲着,仿佛是计算时间或者死亡的玉漏。
小紫微眯了眼,装作没看到,试探的往旁边岔路走了两步,顿时一股巨大的危机当头压下来,让他头皮不受控制的一麻。
看来那人是为着自己来的。
他没有留给自己选择,自己只能,走向地狱。
小紫浑身肌肉收紧,右手握住刀柄,向那人影走过去,待到了十步左右,他看清了墙头的人影,好像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阁下,哪一路的?”小紫握住刀柄的指关节用力,发白起来。
他是羽林卫,直属王室,替王室监听百官和百姓,不受任何官府管辖,有自己的私狱,抓人不需要经过任何司法机构,向王室直接奏报,可谓是除了王室,他们在吴国就是横着走的螃蟹。
所以他们又被民间,戏称为“恶犬”,无孔不入,肆意生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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