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生霞深深的看他一眼,接了钥匙,辞了阿团,上楼来到新排的房间,打开门来,看到房梁吊着的一具尸体,半截肠子流到了地板上。
他滞了会儿,没有太大意外,转出来,锁了房门,来到楼梯拐角的视线死角,对暗中吩咐了句:“别声张,悄悄去收拾了。”
然后他收好钥匙,顺着梯子来到房顶,看到坐在房顶的少年。
月光洒在少年白玉般的脸上,为他尚显孩子气的眉眼,笼上了一层雾般的光晕,可以想象假以时日,这眉眼就能出落得比月光还皎洁,占尽人间辉。
“你杀了洪六子。”朝生霞扶着屋檐站好,开门见山。
“心疼了?”东临屈膝坐在房脊上,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指尖玩弄着半截长绳般的肠子,鲜血淅沥,还没有干。
“阉人而已。能为王室而死,是他的荣耀。”朝生霞淡淡道。
东临开心的笑了:“您瞧,在某些方面,我们是一样的人,您勉强称得上是我的对手,继续努力哦!”
“你调查过我身份了。”朝生霞微眯了眼,浑身肌肉收缩起来。
“啊咧,你不也调查过我身份了?”东临委屈的眨了眨眼,“当初汴都牢狱,我回了趟魏府,让铁富帮我隐瞒行踪,他察觉到什么,便汇报给您了吧,然后您就开始调查我了……铁富真是一条好狗呢,您怎么养的?”
朝生霞寒声道:“是你知道铁富是我的人,才故意让他察觉到你的身份,从而促使我调查你。如今你倒来问我,我怎么养狗的?”
顿了顿,朝生霞从鼻翼里挤出一声嘲讽:“你瞒得真是好啊,我之前让洪六子调查过,没有疑点,非得我亲自出手,才扒了你的皮来。为什么,故意要让我知道你的身份?明明你若是想瞒,可再瞒我时日的。”
“因为只有这个身份,才配得上做您的对手啊!”东临想到某人和霍如渊盘算礼物价钱的场景,语调有些无奈,脸却激动的红了,“啊,毕竟我的满满,有时候就是爱俗物的……万一那些头衔,还真的对她有吸引力呢?”
言罢,少年浑身颤抖起来,痴痴的低声呢喃:“啊,不愧是我的满满……受不了了,好想现在就把你,把你……”
后面的听不清了。
朝生霞蹙眉看着这一幕,那种违和感越来越瘆人。这个少年总是给人一种,他脑子里某些地方坏掉的感觉。
听说以前宫里都派了御医给他瞧过,说脑子没问题,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他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得治本。
当时他还小,但记得宫里的大人们听后,都沉默了,然后那个御医就被灭口了。
朝生霞深吸一口气,冷冷开口:“蔷薇鬼,我就一句话,这人间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是满满,你不配触碰她。”
顿了顿,朝生霞牙关一咬,语调愈发森然:“鬼,只配呆在地狱,你会把她弄脏的。”
东临突然就垂下头去,如同断线的傀儡,良久的不说话。
月光如玉盘,映在他身后,少年的剪影美如澡雪的梅树,却毫无可称为人的生气。
朝生霞蹙了蹙眉,加重语调:“我承认,是我给了驿长银子,让他故意排错房间,我想见满满。不过,你也给了驿长银子,让他故意给我洪六子房间的钥匙,我见到洪六子被你陈尸的场景,扯平了。”
“扯平?”东临猛地抬起头来,咧嘴一笑,“……你在房间里碰了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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