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原来这跪拜叫五体投地?原来陶见贤是在回礼?
于是众人僵住,都不知道该扶还是不该扶。
扶了,打断人家回礼,不礼貌。
不扶,陶大人半个脸都埋在土里,这五体投地好像过于投地了?
“不,不用扶……五体投地是佛教最高礼仪……下官当不得,当然得回礼……”这时,陶见贤才艰难的挣扎着爬起来,在众人的佩服声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金明微差点没控制住上翘的嘴角。
这一记横扫腿,她用了浑身的内力,别说投地了,估计回去陶见贤的腿都得青两块。
“金大姑娘,您没事吧?怎么突然就摔了?”秀秀连忙过来扶金明微,掏出罗帕来给她擦脸,“……诶,你这脸好像就脏了点,连擦伤都没……”
反观陶见贤的龇牙咧嘴,一瘸一拐,鼻青脸肿,这样程度的一摔,是不是差别有点太大了?
“嘘!”金明微狠狠给她使眼色,挡掉她罗帕,往脸上又添了两把土。
秀秀想到金明微会武,眼睛一亮,立马带了感激,一个劲把自己的钱囊塞到金明微兜里:“我没什么谢的,只有半吊铜板,您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金明微丝毫不客气,一把接过来,嘴角的弧度又翘了几分。
果然,两世为人,她和秀秀之间都有种微妙的默契。
“哟,陶大人,听说您到了,下官正要去迎接呢,这是怎的了?”
这时,人群分开,一列官差簇拥着某位官吏,从前面儿的包公庙走来,人还隔老远就开始作揖,腰都直不起来似的。
“胡教授啊,我半路上帮百姓解决了一下欠债纠纷,又和百姓探讨了一下佛教之礼,这才晚了点儿,莫非启动仪式已经开始了?”陶见贤正要转身上轿。
没想到官吏咻地冲到大轿面前,甚至因为速度过快,撞翻了好几个官差,难以想象他一身油光水滑的肉,跑起来竟如此迅捷。
他跑到轿子前,弓下身,掀开帘子,又伸出手挡在轿门顶端,殷切的笑道:“陶大人请上轿,当心头。”
一连串动作流畅娴熟得,本来掀帘子的奴仆手都还没伸出来。
旁观的金明微不免咂舌:“啧啧,胡奉儒也是个读书人,怎的伺候人的事儿,比奴仆还熟练?”
“别说伺候人了,若是陶大人愿意,当儿子他也是冲在第一个的!”秀秀揶揄道。
官吏正是胡奉儒,汴都教授,掌管全郡文教诸事,也是中过进士,治过学问的大儒,但大儒进了官场,拍马屁都变得有文化了。
陶见贤也没拒绝,坐回轿中,对胡奉儒笑道:“胡教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本官路上耽搁,启动仪式是否迟了?”
“不迟不迟,刚刚好,就等大人来了!”胡奉儒神情激动,“陶大人在来的路上,都能解民忧,办实事,时刻将百姓放在心上,不愧是汴都官场的典范,下官敬佩之至啊!”
金明微心思转动,包公庙的活动?陶见贤自己也说,这趟只是路过,本来是去包公庙的。
上辈子,为迎接天书到来,汴都开展了一系列活动预热,包公庙好像是办过一场《感动汴都》人物评选,起因就是受到路行善大义的启发,要挖掘汴都普通人中的闪光点。
而西鱼嘴码头的凶案,入殓的薄棺在运送途中,车轱辘竟然被压坏了,在半路卡了几个时辰,当时惹得汴都百姓议论纷纷,都说是亡者显灵,怕是心里冤孽未了,还留恋人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