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姑娘说“是不是因为……她骄傲,那是她的阵地,她的颜面,她不能输?”
严均苦笑一下“是。很可笑吧?”
里子都没了,还要面子。
为了面子,不顾一切。
钟姑娘喝了一口酒“唉,您不在其中,可能体会不到这里面的苦吧?当初,我祖父母,劳累多半生,算是过得富裕。在儿子们成年成亲后,先把家产分了分,父母得着的产业在无锡。这块产业,原本是家产中,特别不起眼儿的一处。但我父亲聪明又勤快,用心又好运气,接过来没几年,成了当地有名的富户。由此,还增添了许多赚银子的营生。呵呵,比原来钟家……”
严均看着她。
钟姑娘说“后来,父母病世了,这块产业……”她深深叹口气。
“被钟家眼红,连祖父母……呵呵,都下手抢。我与弟弟,年纪小,哪里看护得住?一争抢,就像狼一样,见到血腥,都变了模样!最后我们俩,再不跑,恐怕命都没了……呵呵,谁能想到呢?那是过年给我们姐弟发压岁钱的亲人哪。父母只生了我们姐弟,之前很多年,我们姐弟,就盼着他们能家来,我们能去他们家。人多热闹,我们能吃各地好吃的,总有新鲜的首饰和玩具……这样的亲人,一翻脸,就成了我们从不认识的人。”
严均说“后来呢?”
钟姑娘说“后来……我们没饿死,是遇到了贵人,帮了我们。费尽周折,也只拿回不到半成的家产……能让我们不再挨饿。我说弟弟不好好读书,实际上,他是饿怕了呀!怕自己干读书考不上学,用光手里的积蓄,又要挨饿受冻,被人欺负了。所以,他早早的想学本事,做事养家。世事前面,谁不难呢?!”
严均很是意外,他不知道,这个爱说爱笑,能干又利索的女子,原来,也有这么苦难的过往。
“你家的事,需要我帮忙吗?”他要想就能帮上!
钟姑娘摇摇头“算了。我和弟弟,对财产,并没那么执着。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怎样解决,我都不会高兴。如果让他们下场悲惨,恐怕,我又会想起当初盼望他们来串亲戚的急切……那些好吃好玩的,那些笑脸!到时,会是另一种难过了。索性,就放下吧!现在和将来,才最为重要!比起家产,父母肯定更希望我们姐弟能够平安。弟弟现在虽然辛苦,但他挺高兴。我自己的心气儿,也并不高。比如今天这样,能做条鱼吃,能浅酌一杯,能陪大人说说话儿,就挺好。”
她说得无意。
严均却听得心怦怦直跳。不知道是酒气,还是心神荡漾,他的脸都微红,眼睛晶亮。
犹如那年,听到母亲问“你看她如何?”时的心情。
这天晚上,他睡在前书房,做了个梦。
那个女子,轻盈的走着,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听不真着。
他呢,感觉他在笑,轻轻的。
然后,他有了反应。
醒了,看到自己的状态,摇头苦笑……还跟小伙子似的么?
他盯着窗外的微光,享受着这一时的欢愉。
那些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像褪了色的画一样,慢慢晕开,看不清原来的面目。
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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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选了各自的方向,越用力,只会离得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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