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干的事,在长孙云淮眼中和发疯也没什么区别。
就因为在百花宴上远远地看了苏南行一眼,便心动了,死缠烂打对方这么多年,其实连苏南行的性情爱好都不清楚,这样的喜欢,怎么能说是喜欢呢?
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心动,和在春日里看见一朵漂亮的花,因此想要得到它没什么区别。
“依我看,你们并不适合在一起。”长孙云淮淡淡道。
福宁昂着头颅,眼睛微眯,她不亏是太后带在身边长大的,生气起来的神情高傲又冷漠,压迫感非常强,深肖太后:“我要适合做什么吗?臣子之间,百姓之间,哪一对不是盲婚哑嫁?大家出身相似,磨合磨合,自然也就成了!兄弟姐妹之间还有吵架的呢,谁和谁是天生就合得来的么?”
长孙云淮能理解福宁的逻辑,但福宁是怎么都无法理解长孙云淮和苏南锦的。
在她心目中,她是长公主,是君。
而苏南行,是臣。
臣不应当违抗君的命令。
苏南行敢拒绝她,很有勇气,很有风骨,但连续两次都拒绝,那就是太不知好歹,嫌弃自己活腻了!
而她堂堂的一个长公主,却因为苏南行对朝廷有功,现在需要拉拢苏家来抗衡定远侯府,因此太后就要夺走她作为君可以指使臣的权力,这是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长孙云淮看着她道:“你所向往的婚姻是如此,但苏南行向往的却是两个人性情相似,不必磨合,天然的琴瑟和鸣,他爱温柔顺从的女子,你能做到吗?”
其实这一句不过是他瞎编来为难福宁的,看苏南锦这个样,苏南行也绝对是个行事想法跳脱的人,绝不会喜欢温柔顺从的闺阁女子。
福宁怒道:“我是长公主,应当他来顺从我!”
“所以,”长孙云淮温声劝着她,“这正是苏南行不愿意娶大家女子的原因,不合适,何必如此为难?他想要柔弱的妻子,最好能一直依靠他,而你是长公主,你们成了婚,他也会如此疏远地待你,你又何必呢?”
福宁一时间无言,她嘴上虽然说着种种,但梦里,还是很希望苏南行对她亲近而缱绻的。
“这不是谁受委屈,谁又因为局势而压着谁的事,”长孙云淮看她不说话,便知道此事说通了一半,“福宁,你自幼就有些不通世俗之情,君威可以改变很多事,但勉强不了人心。就像你不爱刺绣,太后强迫你学,你虽然做了,但心中接受了吗?”
外面宫女低着头进来,害怕地说:“回禀长公主殿下,外面尚亲王求见。”
相比之长孙云淮这个年幼时的小老师,和福宁同为学生与玩伴的尚亲王,显然和福宁之间要更亲近一些。
长孙云淮对福宁一行礼,便退了出去:“殿下,微臣告退。”
他出门时,正和踏风进来的尚亲王打照面。
两人互相点头算做致意,便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长孙云淮心中记挂着苏南锦,怕她在家中为了福宁的事再寝食难安休息不好,便放快了脚步匆匆准备出宫,还没出福宁的宅院,就听见纱窗内传出的悲戚哭声。
爱与不爱,真与不真,也是这么多年了。
长孙云淮轻声一叹,迈出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