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的夜宴终于结束了,这一晚上笑得我脸都僵了,心也一直提在嗓子口,本以为再遇故人是喜极而泣,但没想到中和殿一见却是如此紧张。
“夜深了,国王也快回乐寿堂歇息吧,明日可尽在隐都一观,”洛殷离薄唇轻启,“朕今夜去你那儿。”
我微微一愣,顺着洛殷离的眼神瞧去,他这话竟是说过泠鸢听的。
泠鸢显然是一惊,闪躲的眼神犹如一匹受惊的小鹿,不过这明眼人都瞧得出,如今楼兰国王入朝,泠鸢作为后宫里唯一一名远道而来尊贵无比的楼兰公主,洛殷离明面上自然是得十分重视宠爱泠鸢才能安抚楼兰。
我知道泠鸢的心性,也相信洛殷离不会真对泠鸢怎么样,倒也没放在心上,拜别了洛殷离一出中和殿的大殿门口便看见不远处还没走远的白色身影。
“墨怀瑾!”我激动的声音都颤了起来,忙挥了挥手快步走上前去,若不是怀着身孕,我觉得我会快跑。
墨怀瑾听见身影便转过身来,看见我时眼里似是意外又似是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皇后娘娘。”
“你、你——”突然见着了面,无数涌到嘴边的话却不知该说什么了,我有些结巴:“你近来可好?”
“方才殿中已说过,一切都安好,皇后娘娘别来无恙?”
“一切无恙。”我赶忙点点头:“阿樱可好吗?楼兰的一切可好?”
“阿樱很好,有时还时常还惦记着娘娘,这个——”他轻轻从怀中掏出一枚荷包,“是阿樱求我带给你的。”
我激动地接过荷包,那荷包里是个十分精致的木雕,巴掌大的木雕刻着的东方白鹳栩栩如生,那宽大的翅膀仿佛下一秒便飞上了天:“这是阿樱刻的?”
“东方白鹳是楼兰特有的鸟,也是楼兰的图腾,阿樱听说我来隐都就对着大皇宫外的湖边雕了整整一月,让我带给你。”
我紧紧捏着那木雕,鼻子一酸:“阿樱过得好就好,也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我也要谢谢你对坎曼尔的照顾——虽然我从未见过这个妹妹。”
“应该的,”我吸了吸鼻子,轻声道:“你在楼兰如此照顾我,换做是你——也是一样的。”
墨怀瑾拂了拂腰间的玉佩,我才发现他竟还佩戴了中原男子才会佩戴的玉佩,只是那玉佩被他藏在了骑服的绅带下,轻易瞧不见,“还记得你临走前说过的话吗,你说咱们一定会再见上一面的,如今倒是实现了。”
“当然。”我扬起头,笑了笑。
“我还记得你说过我是国王不能随意走动,等你回了隐都便时常来楼兰找我玩,如今倒成了我来找你。”这话是当时打雪仗之时我与他说过的话,当时我还不知道我竟会做了祁朝的皇后。
“皇帝他——对你真的很好。”
“嘿嘿,”我脸一红,憨憨一笑:“我过得好,你也过得好,这我就放心啦——对了,我还准备了好多礼物,已经命人送去乐寿堂了,你回去瞧瞧挑些喜欢的带回楼兰!”
“怀了孕还如此费心思,又是准备礼物又是在夜宴上备了玫瑰醉,在楼兰怎么就没瞧见你如此细心?”
“我一直这么细心体贴的好不好!”
“那时——你每日就知道拉着阿樱疯玩,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他眯了眯眼,扬起头瞧了瞧天上零点可数的星星,似是感慨。
在楼兰住的日子我的确每日都揣着好奇心到处溜达,不是在大皇宫里瞎转就是拉着阿樱去集市上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