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妃吓的瞳孔一缩,用力将皇上一把推开,许是没有防备,皇上竟被推了个趔趄,男人勃然大怒,双目赤红地看向娴贵妃,冷声道,“难道以前的传闻是真的?你心里有人?是璟王?”
娴贵妃也不否认,可能是受了惊讶的原因,嘴唇泛着惨白的光泽,“臣妾只是为皇上考虑,难道皇上忘了臣妾是什么体质了吗?”
皇上神色动了动,整个人渐渐平静下来,‘至阴至寒女子,q近可伤龙体’,太医的话还犹在耳边。看着她洁白娇俏的脸颊,皇上的眼神动了动,一股莫名的措败感涌上心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甩袖朝后面走去,冰冷的话在暗门即将合起的时候传来,“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双龙抢珠的暗门缓缓合上,娴贵妃瞬间跌坐在床上,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刚才真是好险!她不知道这个谎言还能隐瞒多久,更不知道这个谎言还能替自己挡多少次危险,又或者哪天皇上突然发现她并非至阴至寒的体质而下令诛赵氏满门。
也好......
她苦笑两声,眼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恨意,父亲为了惠妃姐姐,不惜拿她的母亲来要挟她,逼她进宫给惠妃姐姐固宠,还为了投皇上所好,将她的生辰改成子时出生,他以为皇上四处寻找至阴至寒体质的女子,是真的喜欢吗?呵,恐怕他死也想不到皇上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防止璟王在他之前找到这样的女子吧。
珍珠跑进来扶住她,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抹泪道,“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皇上差点就......您就是真正的贵妃了啊。”
“珍珠,我要沐浴,去准备水吧。”娴贵妃无力地吩咐道,一想到皇上刚才的举动,心里就觉得无比恶心。
“娘娘!”
珍珠两眼酸涨,心疼主子的同时,又为她感到生气,每次都是这样,只要皇上来过崇德殿,哪怕只坐一分钟,她也要将皇上碰过的地方擦一遍又一遍,别的宫里眼巴巴稀罕的龙气,到她这里就像污垢一样恨不得立刻除去。
她知道,娘娘心里一直藏着卓公子,可是卓公子再好,那也只是过去啊,真正能给她幸福和地位的只有皇上啊,娘娘为什么就不能现实点呢!
看着娴贵妃已经脱掉外衣,还十分嫌弃地扔的远远的,珍珠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地去准备热水了。
......
双龙抢珠的金钢门,就像是墙上的一幅普通的画卷,只不过是由金钢雕刻而成,若不仔细看,几乎很难发现它是通往密道的大门,尽管大门做的严丝合缝,但由于内殿过于安静,还是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琴瑟之音,以及不绝于耳的笑声。
娴贵妃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但那声音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直地冲进她的耳朵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娴贵妃趴在痰盂上开始干呕起来......
而密道之后,昏暗而又阴森的走廊里传来少年们尖细撒娇的嗓音,“皇上,皇上,您看人家这身桃红的衣服好看吗?”
“皇上,人家这支发簪可是出自风华公子之手,妾身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只为博您一笑。”
“皇上,怎么样?臣妾可是特意跟老大夫学的,这肩膀可舒服了一些?”
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年围在君令贤身侧,个个穿着女子的衣服,扎着女子的发式,甚至还化着女子的妆容,垂肩、倒酒、喂食,吹拉弹唱,舞技纷飞,还有几个想挤却挤不进去,站在一旁干着急的。
君令贤好不惬意地享受着一群人悉心的侍候,十分放纵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一曲舞毕,拍手赞道,“好好好,爱妃们跳的极好,朕重重有赏。”
一旁伺候的几人不乐意了,幽怨地看着皇上委屈道,“皇上,难道妾身侍候的不好吗?”
君令贤哈哈大笑,宠溺的说道,“当然不是,爱妃做的也很好,朕同样重重有赏。”
几人这才转悲为笑,继续仔细地伺候着。
唐公公看闹的差不多了,悄然走到皇上身侧,低语道,“皇上,母蛊醒了。”
皇上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后渐渐沉了下来,冷冷看了唐公公一眼,阴恻恻地笑道,“听说他有一段日子没有发作了,朕今天看他好的很,这母蛊也该死,偏偏要什么冬眠,现在既然醒了,也是时候让他受点罪了,你去,给它喂点东西,这样他发作的才会更厉害!”
一想到君彦卿能够顺利的和凤九完婚,心情就十分不爽,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要洞房了吧,一旦凤九怀了璟王的血脉,那璟王府启不是后继有人?那这些年他做的一切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
唐公公点头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只是···只是奴才记得那苗巫人说过,这母蛊要以人血养着才最好,可是这人血也是极为挑剔的,以壮年为佳,虽然宫里有许多年纪尚轻的侍卫,但是奴才又害怕这事传出去,所以......”
皇上低眉想了想,觉得唐公公说的有道理,他在这里的一切除了几个亲信知道以外,外界是一无所知的,万一无缘无故去抓侍卫来此,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那启不是得不偿失?
想了想,皇上将目光放到身边的几个少年身上,那几人察觉到皇上眼底的凉意,瑟瑟的缩了缩脖子,皇上笑意更浓,伸手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拉到面前,笑道,“爱妃,你不是说过愿意为朕付出一切的吗?朕现在就需要你帮忙,你可愿意?不过你放心,朕舍不得让你死,只不过难受一些罢了,等你好了,朕一定重重赏你。”
那少年怯怯地看着皇上,显然被吓的不轻,虽然他来的时间不长,但也听说过皇上养他们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有朝一日蛊虫饥饿而准备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皇上从未以人喂养蛊虫,以至于他们早就将此事抛诛脑后,尽情地享受着皇上赐给他们的一切,没想到今天这件事会被重新提起,而且他还悲催的竟然是第一个。
“皇,皇上。”那男少年咽了咽口水,害怕地看着他。
“怎么,你不愿意?”皇上眼神如寒霜般盯着他,原本的单指也变成了五指用力挤压。
少年痛苦地尖叫一声,摇头道,“臣妾不敢......”
君令贤这才满意地放开他,不舍地说道,“朕也舍不得你受苦,你放心,等你康复,朕许你做贵妃。”
虽然贵妃的头衔很吸引人,但少年丝毫高兴不起来,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对着皇上福了福身,然后随唐公公去了。
不多时,隔壁的小房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犹如被猛兽嘶咬一般惨烈和绝望,令在场的人一阵毛骨悚然,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地定在原地,不敢动惮半分。
君令贤却笑的格外开心,拍掌赞道,“看来这母蛊饿的太久了,以后要常喂才是。”
少年们面如死灰地看了看彼此,额头上早已沁出大片汗珠,没想到皇上对他们当真是无情至极。
很快的,那边的声音渐渐平息,直至消失,整个密室再一次恢复安静,就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片刻后,唐公公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太监,一前一后将那少年抬了出来,众人的目光不由地落到少年身上,这一看把他们吓的差点魂飞魄散。
少年显然已经死了,而且死相十分惨烈,想必死前一定十分痛苦,他的脸上、手上、脚上,以及被衣服覆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洞,显然被什么东西啃过和咬过,更奇妙的是,那些血洞并没有血流出来,干巴巴的只是一个个洞穴而已,也许他身上的血已经被那只母蛊吸完了吧。
君令贤只淡漠地看了一眼,挥挥手命人抬走,眼底并没有多少情愫,反而无不遗憾地说道,“怎么就死了呢?朕还以为只是吸几口血而已,看来是朕亏待了那只蛊虫,如果明天再喂的话,想必吃的就不会那么急了吧。”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纷纷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一步,低着头,努力将自己隐藏起来,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君令贤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略过,恶趣味地摩挲着下巴,然后一把将其中一人拽过去,笑道,“爱妃,你可愿意?”
若在平时,被皇上这般对待,他们早就心花怒放了,但是此刻却觉得自己非常倒霉,那少年僵硬地笑了一下,娇笑道,“皇上让臣妾死,臣妾不得不死,只是,臣妾跟在皇上身边已经数年之久,实在是舍不得皇上。”
“爱妃,你说的是真的?”
“臣妾怎敢欺骗皇上,咱们这十几个姐妹,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皇上爱重咱们,咱们自然应该回报皇上,只是皇上,十几个姐妹对于蛊虫来说不过是十几顿餐而已,等到十几天过后,皇上又去哪里找人给蛊虫喂食呢?臣妾知道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有的是办法弄到人来,可是这样一来,伺候皇上的人就没了,而且还容易被人发现,臣妾自知力弱,无法替皇上分忧,只希望皇上能够谨慎行事。”
皇上见他说的如此情真意切,而且又颇有几分道理,赞同地点头道,“爱妃所言极是,这样下去可不行,朕还是很看重你们的,怎舍得让你们全部去送死,只不过这蛊虫还是要好生养着的,爱妃可有什么好主意?”
那少年眼睛转了转,看得出来并非是外强中干之人,思虑片刻才娇声道,“臣妾老家远在大禹西南边陲的柘州,皇上知道,柘州离苗巫很近,只不过是一线之隔而已,所以臣妾从小就听说过许多关于蛊虫的故事,有一条臣妾记得很清楚,听说这母蛊最喜欢以壮年人的血骨为食,但是男子为本性为,却不是母蛊最好的栖身之所,母蛊还是要寄生在女子身上才能够长久的存活。”
“女子?”
“臣妾也只是听说,皇上不妨想一想,若母蛊喜欢之所,刚才陈姐姐又怎会死于非命?那母蛊好不容易寻得了好地方,又怎么会轻易的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