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语落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裴芊芊恼羞成怒地低吼道,还刻意压低嗓音,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突然被人发现了一样,满面赤红不知所措。
“害怕了吗?那就要看你当初对她都做了些什么,就因为她喜欢璟王,你就要置她于死地,你还真是她的好皇嫂啊!”
当初语落被迫下嫁,裴芊芊置办的那些嫁妆有多敷衍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后来语落还给她写了求救信,那封信到现在还留着呢。语落之所以向她求救,还不是因为当时在京城的魏太子夫妇根本没打算给她留任何后路。两人各有各的目的,一个是为了挑起战端,一个是为了一己私利,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顿了顿,凤九又道,“还有,当初你为了阻止我嫁进璟王府,故意安排冯姨娘接近我爹,还光明正大的住进相府,这件事要是让王上知道的话,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万一我们的皇上知道又会怎么想?是说南疆为了了解内政故意安插人手进官员府邸呢?还是会觉得两国已无差别,已经自由通婚了呢?”
“凤九,你最好三缄其口不要乱说,本宫不愿跟你同归于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好,就依你,不过要是有别人认出本妃,那就不要怪本妃翻脸不认账了。”
裴芊芊冷哼一声,用力甩了甩衣袖,怒气冲冲地追上魏玄祁的脚步,只不过,等她追上男人的步伐,原本就不怎么美妙的心情变的更加沉郁了。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偏偏会嫁给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男人,看他那眼神,简直要将凌姨母吃进肚子里一样!
裴芊芊气不过,故意掐了一下魏玄祁的手臂,男人吃痛低叫一声,扭头瞪着她,“你有病啊!在凤九那里受了气就来我这里撒野?”
魏玄祁不是傻子,从一开始在朝天门的时候他就认出了凤九,只不过并不想打草惊蛇,他想,或许找个时机他还能利用凤九的真实身份做点文章,虽然现在还没有主意,但至少不能轻易将此事告诉他那个糊涂的父王,否则那个糟老头子说不定会坏了他的好事。
裴芊芊没想到魏玄祁也认出了凤九,想到凤九的最后一句话,她吱吱唔唔的说道,“你认错人了,他不是凤九,只不过长的像罢了。”
“哦?是吗?”魏玄祁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向那位白衣少年,那明明就是凤九,这个女人莫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吧,“那刚才你们聊什么?璟王?呵,你还真是痴情啊,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听璟王消息的机会。”
“比起你,我甘拜下风,不过现在魏玄墨回来,我奉劝你一句,还是收敛一点吧,免得到时候给我丢人。”
提到魏玄墨,魏玄祁的脸色明显黑了许多,看着前方不远不近地跟在龙辇一侧的黑衣男子,时不时地和坐在龙辇上的老头子有说有笑,他就忍不住捏的手指咔嚓咔嚓作响。
一行人到了文英殿,南疆王遣退众位大臣,独留了皇室一族在殿内叙话。只是还没细问魏玄墨这些年来在大禹的生活情况,便有侍卫过来匆匆禀报道,“王上,大事不好了,珍宝阁被人盗了。”
南疆王一听,愣了片刻才惊讶地瞪眼道,“怎么会......不是全天都有人看守吗?”
珍宝阁,顾名思义,里面收藏的都是一些值钱的物件儿,南疆王自知手里的权利已经被太子慢慢架空,且身边伺候的宫人大多已被他收买,为了保险起见,他几乎将所有要紧的东西都放在了珍宝阁,包括那块新制作而成的金疙瘩!
魏忠看了看站在下首没什么反应的太子,老眼里满是猜疑和愤怒,只不过却敢怒不敢言,如今半个秦城都在魏玄祁的掌控之中,他的外祖家又是世代承袭王爵并掌握南疆大军的廖家,随时都有可能起兵造反,他怎么敢给他颜色看?否则这些年又怎会容忍他如此放肆?
“属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进去查岗的时候才发现铜锁竟然毫发无伤的挂在大门上,像是用钥匙打开的。”
闻言,魏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眼色猛然一沉,原来一直藏在他腰间的钥匙竟然不见了!他看了看周围的内侍,见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的样子,无奈地挥手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无凭无据他能怎么样?反正有没有那块金疙瘩魏玄祁也能照样调动大军,算了,反正他已经是脖子以下入土的人,魏玄祁如果能带领南疆摆脱大禹的魔爪也算他有本事,只是,可惜了墨儿......看着长的一表人才的第三子,南疆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父王。”看着父王悲痛的眼神,魏玄墨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不免涌起一阵心酸,“这件事情儿臣自会替父王查个清楚,请父王放心。”
“好,就依你。”魏忠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想着墨儿能在大禹平安活下来,又在魏玄祁的全力追击之下顺利回到南疆,想必一定不是平庸之辈,他的心就稍稍的平和了一些。
“父王,这样做恐怕不妥吧,三弟才回来就让他如此劳累,您不心疼儿臣都要心疼了。”魏玄祁道。
魏玄墨淡淡一笑道,“多谢王兄关心,臣弟一点都不累,回来的路上时常有人陪着活动筋骨,现在突然停下来反而不适了,活动活动也好。”
在场的人谁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一个个各怀鬼胎地看着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人暗自叫板,但是更多的是看好魏玄祁,毕竟他是南疆太子,又有显贵的外戚,实力要比刚刚回宫又没什么人脉的魏玄墨要强多了,况且他的母亲兰贵妃,出生本就不高,除了王上的宠爱之外她还有什么?
“就算要查也轮不到三弟吧,难道宫里没有司察官吗?”
“王兄何必动气,司察官调查与臣弟调查并不冲突,他们查他们的,臣弟绝不给他们添麻烦,王兄尽管放心便是。”
司察官是魏玄祁的人,这是众所周之的秘密,如果单纯让他们去查的话,恐怕死的也能说成是活的,到时候只怕随便找个替死鬼就算了事了。
就在双方起争执的时候,魏忠突然看向始终没有言语的白衣少年道,“贵史,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凤九一惊,好一个老家伙,自己想做好人就把问题推给她?不过现在她是青史,南疆又隶属于大禹,说说自己的看法应该不算干预别国的内政吧。
凤九平静地看了看魏玄祁和魏玄墨,才笑道,“王上真是好福气,太子和世子之间兄弟情谊如此深厚,真是羡煞旁人,太子不想让世子太过劳累也在情理之中,而世子刚一回宫就遇到这种事情,也想替王上分忧,于在下看来都是出于好意。不过世子所言非虚,一路上从京城到这里确实没少活动,突然闲下来连在下都觉得闷了,王上不如恩准,在下也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偷王上的东西。”
一旁的王后娘娘冷冷地瞪了凤九一眼,缓步上前道,“贵史说多了吧,这件事到底是我们王宫的家事,何时需要你来决断?”
“王后娘娘言重了,不过是王上问起,在下不好不答罢了,何必这般动气,说到底不过是查案子,娘娘想必也很气那贼人把天家的东西偷走吧。”
不等她再说什么,南疆王立即道,“贵史所言甚是,墨儿,你去查吧,父王命人准备了晚宴,你先带风公子去驿馆歇息,晚上父王再行招待。”
到了驿馆,魏玄墨命人准备了上好的房间,遣走众人后,他才一脸疲惫的坐到藤椅上闭眼按太阳穴,“十七年了,我在大禹每天都幻想着回来时的场景,每每想起的时候心情就无比激动,但是今日却让我大失所望。”
凤九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椅着窗棱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