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伤害这件事,苏筱晚和沈魏风都觉得对方是这方面不可多得佼佼者,也因为这种认识,两人在受伤的当量上也觉得能互相扯平。
可是扯平了也解决不了难以抵挡的痛苦,身体是诚实的,根本不受精神的欺骗,就像现在沈魏风在屋里跟困兽似的忍着锥心之痛,苏筱晚也崩溃到冲出了3号院却不清楚自己到底应该去哪儿。
其实,她这时想到了死,想到了十几种极端的除掉生命的手段,而且觉得在这里最简单就是跳崖,在不远处,黄骑岭,那个她父亲遗落手表的地方,一跳解万愁。
不过,理智到底还是战胜了冲动,苏筱晚想到了很多与她相关的人和事,用疯狂奔流的泪水冲去了大半的悲伤和绝望。
心情多少得到了一些平复,可回1号院还是免不了要和周楚凝产生口舌之争,苏筱晚再无力承受任何的烦扰和伤害,她想一个人清净清净,让孤独感变得纯粹,可是不回去的话又能去哪里?
天也晚了,冯村许多地方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说完全不怕,对于苏筱晚来说也不可能,毕竟在米国生活了几年,她早养成了深夜不出门的习惯。
现在唯一还能走走的地方就是横贯村子东西的这条宽路,有路灯,有人家,而且都住着农户,好几家院子里还有狗,有点风吹草动狗比人反应要快得多。
在3号院门口驻足犹豫了一会儿,苏筱晚终是一转身走向了和1号院相反的方向。
周楚凝就在苏筱晚之后,不过晚了那么一阵子,她被蒋宇两句话弄得尴尬不已也走了出来,看着回去的路也很犹豫,就在这时她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发现远远地那似乎是苏筱晚的身影。
她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天黑对于女人总是有威慑力的,可周楚凝克制不住自己对苏筱晚去向的好奇之心,也放弃了立刻回去的念头。
冯村勉强算是就这么一条硬路,所谓的路灯都是个别几户农户在自家门口弄得一个灯泡,聊胜于无。
就是借着这么一点点光亮,苏筱晚慢慢走到了西头的小操场,张大国的小卖店前。
打算出来的时候苏筱晚明明没有目的地,可是潜意识还是把她一步步带到了这里。
一晃将近大半年过去了,苏筱晚又一次站在了这家小卖店的门口,里面依旧亮着暖黄色的灯,两扇门大开着,门前垂着泛污的塑料珠帘,荡来荡去,竟然有些令人恍惚。
苏筱晚不知道身后有人,略想了想挑起帘子走了进去。
周楚凝想不出苏筱晚大晚上跑到这么个村子里的小卖店来干什么,就往门口一站,听里面的动静。
张大国正准备关门回家睡觉,一抬眼看见有人进来,就吆喝着说关门了,明天再来,可仔细一看竟然是苏筱晚站在门口,惊得停了手里的算盘。
“你咋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张大国从柜台里绕了出来。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不认识苏筱晚,没见过苏筱晚打扮得如此清爽素丽的样子,震惊里面混着惊艳和馋,看见苏筱晚主动上门,忍不住要去关上门,脑子里飞的都是些苟且之事的念头。
“我来要你说的那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