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前沈魏风和苏筱晚的关系里还有许多剑拔弩张的成分,那么如今,特别是在苏筱晚这次重回考古队之后,这种紧张到让两人都感到窒息的压迫感慢慢地消失了,可随之逝去的还有苏筱晚过去那种活力满满的生命力。
她逐渐没有了最初来到这里时的精神上的丰盈感,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正在度过她璀璨的花期,凋零是不可违逆的最终归宿。
变得不再需要沈魏风在工作上反复叮嘱的苏筱晚开始变得勤奋而冰冷,即便沈魏风认为自己已经为了她尽了最大努力,似乎也暖不热一颗渐渐冷掉的心。
除了工作本身,这应该是那时沈魏风灵魂深处最大折磨了,而支撑着他一直没有倒下的理由非常简单:人在,就好!
是的,相对于上半年那种此生相见无望的绝望而言,此时无疑还是幸福的,即便前途未卜,道路不明,可以沈魏风这种坚韧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轻易低头,即便其中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波折,也并不能改变他心意。
可惜苏筱晚这次可以与他在工作上同力,却做不到在未来的路上与他同心。
生活就是这样,没有完满,总是到处有缺憾,就算你不嫌麻烦拆了东墙补西墙,到了最后也就是修修补补了却一生。
“那件事的处理小雯告诉你了吧?”沈魏风看着苏筱晚的眼睛,问得十分小心,连“张大国”这三个字都尽量回避。
苏筱晚当然明白沈魏风指的是什么,她点点头把搪瓷缸放到了桌上,特意坐直了些,看着沈魏风道:“你和队里这么保护我和我的声誉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虽然沈魏风不喜欢苏筱晚跟他这样的客套,可他还是尽量把这理解为她打小生活在国外的一种生活习惯,一时间还改不掉。
“你是我请来的专家,我不保护你谁保护你?队里的工作也离不开你,这也算是一次意外,虽然令人不快,也不足为奇,又有几支考古队敢保证常年在外一点不出事呢?毕竟都不是自己的地盘,有矛盾有冲突都是正常的。”沈魏风这两天解释工作做了不少,说这些其实是很累的,可他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缓解苏筱晚心里的压力,累也是值得的。
客套完了,苏筱晚觉得应该进入主题了,而且今天,此时,时机正好,错过了也许沈魏风还会陷得更深。
“那天,你怒成那个样子,我想你也不只是为了张大国吧?应该也有我的原因。”苏筱晚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这件事,而且毫不避忌地提到了张大国,沈魏风不禁一愣。
“怎么?你觉得这事处理得轻了?有点后悔?”沈魏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本能地要避开这个话题,只想把那天所有的事情都翻过去不提,他不明白苏筱晚此问所为何来。
苏筱晚摇摇头,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再度看向沈魏风:“我只是想解释一下那晚我为什么会去那里,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