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波当然知道萧紫芊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他觉得她甚至比他视野更开阔、思维更敏捷,这些年在北京的工作经历,让她考虑问题更加站得高、看得远。他对她的喜欢和依恋那么浓烈,每天能和她相拥而眠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他们早早地就领了结婚证,但紫芊并不想办婚礼:我们俩本来就没什么亲友,我也不喜欢在一堆人面前强装笑脸,我们俩在一起开心就行了,干嘛要演戏给别人看?
其实海波心里清楚:紫芊是在为他着想,他和孤儿没什么区别。岳父岳母也非常豁达地说:办不办婚礼是你们俩的决定,你们想办,我们就一起出钱出力;不想办,我们也无所谓,只要你们俩幸福就行了。海波无数次在心底感谢如此深明大义的岳父岳母-在他心里早已是亲生父母。
但是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还是有一种无法舍弃的关系-血缘。紫芊正式搬到东莞后没几天,唐海波的父母带着她姐姐、外甥就寻到了厂门口。海波根本没让他们进厂,只把他们带到了一间饭店的包房请他们吃饭。
他们要求从此跟着海波同吃同住、给他姐姐的孩子治病、给他父母养老。海波第一眼看见他们的时候,几乎认不出父母,实在是太多年没见过了,他们苍老了很多。姐姐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国国长高了不少,但是依然看上去没有好转的可能。尽管他们说起话来态度生硬、蛮不讲理,心疼的感觉还是从心头那么自然而然地钻了出来,刺痛着海波的肌肤,也提醒着他:如果血缘始终让人无法完全理性,那就从此刻起保持距离。
即便他们工厂里到处都是空置的宿舍、即便他家里还有好些空房间,他还是只安排他们住在一家既不靠近他的工厂、也不靠近他的家、并不起眼也不高档的招待所,搞得唐菊又开始怀疑弟弟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有钱。
海波完全无法想象和他们天天住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也不想他们来破坏他现在的生活。他是那么爱恋现在那温暖幸福的小家,绝不允许任何其他人冲进去搅乱节奏。
他告诉紫芊和岳母他的家人来找他了和他的安排、他的心境。她们都很理解他,紫芊还紧紧抱着他、安慰他,对他说:“你要是相信我,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海波抚摸着她的头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如果说这世界上我只能相信一个人,那肯定就是萧紫芊呐!”
萧紫芊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打了好几个电话、落实了最重要的安排,第二天才和唐海波一起去见了他的家人。如果是在大马路上遇见,紫芊一定认不出海波的父母了,而他们完全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当年良家寨萧校长的女儿,即便唐菊在紫芊成年后还去找过她。
这个站在海波身边的女人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皮肤又白又嫩,洋气得很!条子也很正,不胖不瘦,比海波矮不了多少。她的身上好像有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反正就是好看得让人不敢看、又很想看、她看过来的时候,你不敢看她、又忍不住想多看。
海波的父母和唐菊完全被这个贵气逼人的女子震慑住了,谁都不敢说话,目光躲躲闪闪,大气都不敢出。
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包棉花糖,递给国国:“国国对吗?舅舅记得你喜欢吃棉花糖,特意买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