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晏清后知后觉地收回手,看着那张逐渐干透的笺纸上,两人一起写就的字迹,只觉心底有如破土春笋,漫出了股说不出的滋味。
厮役收走了众人写完的诗词,快步递与了水榭那头,很快就听见女儿家莺燕般的嗓音,从远处传来。
“我觉得这句不错:玉兔银蟾争守护,姮娥姹女戏相偎,好一副广寒宫的美景。”
“明明这句更好:玉兔银河终不夜,奇花好树镇长春。”
“哎,你们快来看看这一副!这副真是绝妙……”
……
这边的众人一口一口的喝着茶,面上轻松惬意,心里却兴奋焦急,等候着最后的结果。
终于,厮役从隔岸回来,揣着那张取胜的诗文,站到人前展开,大声念了出来: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该诗文飘逸浪漫,情理并茂,所以第一轮的获胜者,便是锦衣卫,贺指挥使大人。”
前面的诗文就足够众人惊艳的了,谁知竟是出自贺晏清之手,众人一时全都朝他望去,心里如同打翻了调味料般,五味杂坛。
贺晏清心中的惊异也不小,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首诗是游光蒲写的,他连个代笔都算不上。
“……阿菩,你不是说你只会算术吗?那长春院的琴声,和这首诗又是怎么回事?”
游光蒲被他的声音吓得一颤,知道自己骗他的事败露了,可怜兮兮的转过身望着他。
“小的知道错了……主子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吧,小的保证将功补过!”
贺晏清盯着她那张粉光若腻的小脸,和人中上那颗略显刻意的泥球,眸色一窒,竟转而笑了起来。
“阿菩,你知道你像那种动物吗?”
“……那种?”
“软脚虾。”
“……”
不多时,第二轮的题目也出来了,是“月饼”。
游光蒲有着猪猪帮忙,这此很快就提笔写完了,最后也理所当然的替贺晏清拿到了第二轮的胜利。
此时众人看贺晏清的眼神已经由先前的惧怕、不服,转为佩服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未想到贺指挥使还有如此才气,王某真是敬佩不如!”
“……我看此事有诈,他旁边的那个书童好像有些问题。”
礼部左侍郎的儿子,裴守性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他的表妹就在对面的水榭上,提前就将预知的题目通知他了,他本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定会万无一失夺得头筹,结果半路竟会窜出了个程咬金,屡次压他一头!
于是裴守性起身,朝三皇子拱手建议道:
“三皇子,最后一轮比试,不如就顺着在座各位的顺序,一人一句,直接念出来吧。”
他此举就是冲着贺晏清去的,他笃定他没了书童的帮助,不能在众人面前做出诗句。
精明的闵尧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故做沉思之后便允了。
“……裴兄的提议有点意思,那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