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对得起宫主的信任,是否当得起微雪的一声溟叔。”
“青天在上,朗朗乾坤,你可还记得当年在宫主面前,甘心效忠,誓死追随,绝不背叛的誓言。”
“少主福大命大,自有上天庇佑。宫主在天之灵自会护佑他唯一的骨血。”
“你们应当感谢少主的仁慈,之所以你们现在还有一条命在,都只因少主说过,要亲自与你们做个了断。”
秦不移从主位上站起身走下石阶,闲庭信步一般地去到大厅中央,在距离若溟三人约摸十步的距离停下了脚步。望着从开始的震惊到一脸不可置信,到最后心知大势已去的颓唐,若溟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犹如失了心魂的空壳,缓缓垂下手。
若溟心中已是天翻地覆,甚至心绪震荡之下险些一个不慎将左右环着的殷绚,及霍音音摔落在地上。若溟反应过来将两人朝自己怀中紧紧一搂。
他怀里的都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最想保护的,他不想失去他们。
低下头他看着殷绚,霍音音形容狼狈的样子,眼里又是疼惜又是不舍。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作为父亲他从未尽过一天的责任,为了殷绚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即使是背叛于他有恩的袁无眷,即使有一天他若溟真的不得好死。
可只要是他能够为殷绚做的,他都义无反顾,义不容辞。
他知道欠下了债是要还的,当年若不是前老宫主救他兄弟二人一命,他和弟弟若辉也许早已病饿交加死在路边,若不是袁无眷于他的知遇之恩,和信任,也不会有现在的若溟。
他的确做了天理难容之事,一边是他信奉崇尚的道义,一边是父子之情。最终他舍弃了道义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再也无法抬头挺胸在这世间立足。
他沉痛地闭上眼睛,明白他们早已大势已去,闻听袁微雪未死,他反倒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
可是为人父母的哪里能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更不用说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这一刻他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秦不移,我若溟没有向谁低过头,可我今天在这里求你,求你对大公子能网开一面。”
“即使真有错,那也是我若溟的错。宫主之死,于枉生崖截杀少宫主,欲扶持大公子尽快接任宫主之位,全是我一人的主意。”
“还请你他日在少主归来之时,言明我一人的罪责。”
“请秦大阁主高抬贵手饶他二人不死,他二人再怎样也实在不是罪不可赦。”
“少主跟前就请你代我为他二人求个情,若溟此时就先谢过了。”
若溟运转内力,气息暴涨之间只觉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拥紧怀里的两人若溟双膝着地,跪在了青石地板之上。
将怀中两人小心地安置在一旁,紧接着便面色一白,霎时间一股鲜血就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殷绚,霍音音被毒药折磨侵蚀地痛苦不堪,仅残存着一丝清明与意识。
两人于朦胧昏沉间看着若溟嘴角淌血,面色灰白,慢慢阖上双眼,便心忧无比,生出大事不妙的预感。直到若溟在他们眼前缓缓垂下头,歪倒在地,二人同时不可置信惶然无措地睁大了眼,突然来了力气挣扎起来。
秦不移只是作为旁观者,漠然地看着濒临绝望,目眦欲裂,疯魔了一般的殷绚与霍音音。
“若溟啊,若溟,真是可惜,你没能看到他们如此悲哀的丑态。为何总要等到失去才能幡然醒悟,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看不到他们为你哭泣伤心的模样了。”
“你死了倒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