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舟楫握住她拿着药膏的手。
“我来!”
他的手干燥温热,带着安抚的力量。宋杳紧握药膏,坚定的摇头。
“我自己来,每涂一处伤口,我便会记住一分,届时定会一毫不少的替丙生讨回来!”
宋杳再不耽搁,她小心的揭开他的衣衫,一点点的涂药,涂到最后,她的额头与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给丙生穿好衣物,盖好被子。
白舟楫拉她面向自己,用帕子给她擦拭额头。他的帕子与他身上的味道一样,清冽好闻。两个人一个动作自然,一个任由摆布。
阿灰此时恰好回来,将药端了进来,白舟楫收起帕子。
“阿兔,丙生怎么样了?”
“仍旧有些烫,只是涂了药膏后,不大哼哼了,想是药起了作用,大概不那么疼了。”
说着接过药碗,白舟楫扶起丙生靠在自己怀里。宋杳叫了几声丙生,小孩子迷迷糊糊的应了。宋杳慢慢的一勺又一勺喂他喝光了药。白舟楫小心的将丙生放平。
“先前让你给丙生吃的药丸是三师伯做的,虽不是对症之药,却是固本培元的良药,四个时辰后再给丙生服一颗。你无需担心,他会好的!”
他清冷的声线温缓的劝说,像一汪清泉浇熄了宋杳心中的灼热。
她看了看更漏,距天亮不到两个时辰,她催着两人回去休息,白舟楫和阿灰自是不放心,都留了下来。
宋杳不知何时趴在床边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发现天已经亮了,她忙伸手去摸丙生的额头,终于不再发热了,顿时心底一松。
她转首见阿灰趴在桌上睡着了,白舟楫靠在窗边静静的望着她,神色柔软,似有一丝疼惜,宋杳怔了一怔。
恰时身后传来孩子翻身的声音,她顿时悟了,白舟楫看的是丙生,小小的孩童竟遭遇如此大的伤害,怎能不心疼!
一瞬间她又想起了丙生身上的伤,立时眼中一片冰冷。
好,好得很!管你们是谁!都给我等着!
她走到桌前推醒了阿灰。“阿灰,白师兄,丙生热已退了。你们先回房歇息歇息。”
阿灰开口前宋杳握住她的手,“你莫要担心我,我也睡一会,今日恐还有一场架需打,你养好精神。”
阿灰了然点头。
“好,阿兔,等下我去掌柜那借副马鞭,届时定要这些恶人血债血还!”
宋杳重重点头,她又看向白舟楫,他倚着半旧的窗框,虽还是一派从容风姿,眼底却也多了红血丝。
想来他一夜未睡,一直守着丙生。
“白师兄,你也去睡上一睡,此次我必是会下狠手的,若是对方势大,便当真需你来收拾烂摊子了。”
白舟楫深深看着她,这话实在是顺了心。
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走过来拍了拍她的头低声道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