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打脸!”阿灰悠悠的补充。
“小师妹,姑娘家好好说话。有明生哥哥在,丙生莫怕!”
宋杳手上动作不停笑眯眯的望着他。
“这下小丙生知晓我们有多威武能干了吧!”
丙生呆呆的望着他们,突然跪在床上。
“求诸位哥哥姐姐帮丙生救人!”
宋杳忙拉起小孩子,“起来!救谁?”
“哑婆婆!还有许多与丙生一样的孩子。”
宋杳立时抬首望向白舟楫,两人目光相触,神色复杂。
“还,还有孩子!究竟是何人?!竟如此罔顾礼法!”燕婉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露欢楼!”
“露欢楼?阳城第一大青楼?”明生诧异望向白舟楫。
宋杳沉着脸,“一共有多少孩童?你们又是怎么到了青楼里?他们要你们做什么?”
丙生又流了泪,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恨意,攥紧了小拳头说了他知晓的一切。
他家是在距阳城东门外五十里的三路山下的柳树村,家里是猎户。
三个月前,他在山里玩时,遇见了迷路的落魄富商,向他问清了路后,作为答谢给了他一个糖人。而丙生吃了几口糖人后便不醒人事。
醒来时他已在一座三进的宅子里。他与另外两个小男童被关在一个屋子里。
起先他们都很害怕,哭着要回家,两个护院哄他们若是留下来每天都有好吃的,比起他们往日的苦日子不知舒服多少。
小孩子白日里新鲜,夜里却害怕极了。三个孩子吵着要娘,要归家。
护院见哄了两句也不起作用,没了耐性就呵斥他们,进了这里就别想出去,若是再嚷嚷哭泣就抽他们鞭子。
他们被吓的狠了哭的更加大声,护院嫌烦真的抽了他们一顿鞭子,直到他们再不敢哭喊出声才住了手。
随后找了个老婆子给他们涂药,并交代等伤好后每天一顿粥,死不了就行。
过了几日,来了一个管事的,询问他们以后可会听话,若听话,今后吃穿用度比来时更好,更不会再打他们。还叫他们上家学。
孩子们又饿又怕都应了。之后他们每日被安排学习乐曲,舞蹈,但谁不准出院子。
直到二个月后,他们再无哭闹过,管事的吩咐他们搬进了后面的大院子,院子里还有十三个稍大一点的男童女童。
每日依然有人授课,他被分到了一个名为刘桂聪的男孩房里,刘桂聪大他两岁,今年八岁。
后来,他告诉丙生他已经在这里快一年了很快便会被带走,但是他很害怕,他知晓这些人都不是好人,他不知晓会被带往哪里。曾经被带走的哥哥姐姐再没有回来过。
直到半月前的一晚,临睡前小男孩告诉丙生,定不要学会这些课学会的太快,越愚钝越能延长被带走的时间,若是有机会定要逃离这里。
不想半夜时分屋门一下子被踹开,管事的衣衫不整的冲进房间,护院一把拉起丙生扔在地上,并逼问丙生刘桂聪人去了哪里?可见过陌生人?
丙生答不出,管事抽了他一顿鞭子,见他仍答不出,就没再理会他,将他交给了之前的老婆子照料。
老婆子是个哑巴,能听不能说。丙生不知她姓氏,只唤她婆婆。过了几日丙生能下床了,便被管事要求继续上学。
课间休息时听小同伴们说,前几日刘桂聪失踪那晚,门口的看门狗死了,这两日又新来了三只凶猛的狼狗,前门两只,角门一只。
因是临时找来的,除了看狗的人见谁都吠,就是护院与管事也不例外。
所以夜间护院巡逻到门口,狗吠便此起彼伏,管事本因丢失男童被打了板子睡不安稳,便发脾气让护院巡逻时离狗远些。
丙生当晚想了许多,桂聪哥哥说的对,这些人都是坏人,定是要逃出去,护院们巡逻的严,只有两扇门松一些,相比大门两只狗,角门一只狗更好打些交道。
丙生家里养了两只猎狗,所以丙生并不像其他孩子一般怕狗,他知晓如何与大狗培养感情。
丙生每日都偷偷藏起饭食中的肉,每日亥时丙生错过护院巡逻去给大狗喂食,过了几日,丙生已能靠近大狗并能摸摸它。
只是有一回丙生刚离开角门就见到了婆婆站在不远的阴影处看他。
丙生吓的头皮发麻,害怕极了。见婆婆已往回走,忙追了上去,拽住婆婆焦急的流眼泪。
从来都是木着脸的婆婆,第一回眼里出现了怜惜。婆婆送他回了房,拍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丙生忐忑的等到第二日,一整天无人来抓他,夜里婆婆悄悄给他送了些肉食。
自此丙生每次喂食一遍后佯装走掉,过一会又回来喂大狗第二遍。
如此九日,直到第十日白天管事不知受了谁的气,又来逼问丙生刘桂聪失踪之日发生了何事,丙生依旧答不出,管事的抽了两鞭子气哼哼的走了。
夜里婆婆给他换药时,偷偷塞给他一个缠着布条的钩子和几张饼,一把铜板,将他的床单撕成条系在钩子下面。
婆婆背着他走到角门附近的阴影处,示意他快走,丙生抹了把泪,向婆婆鞠了一躬,快步走到大狗身边喂了肉,便将钩子向墙上抛,抛了几次,终于勾住了墙壁,丙生爬了上去,跳下墙之前看了一眼阴影处,已无婆婆身影,丙生离开前将第二份肉抛到了墙里,便飞奔而逃。
只知大致方向一直向东跑,天色太黑,又害怕被追上,他心惊胆战的一路狂奔。
天快亮时藏进了一座破旧的空房子,靠着哑婆婆给的大饼熬到了天黑,跑出来没多久还是被发现了,还好最终遇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