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身体撞在玄关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胳膊上隐隐出现了一块淤青。
元岐松开还在发愣的季晓霜,单手拿起放在电视柜上的鞋拔子,照着他脚踝上的太溪穴狠狠一抽。
“啊”,那人惨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地。
“你、你……你这是故意伤害!”他回过头来指着元岐喊道,眼角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你未经同意就闯进别人家中,这是非法侵入住宅罪,刚刚被我们现场抓包时,试图用薯片袭击,又在扭打中误伤了人想要逃窜,所以我这算是为民除害,正当防卫,警察来了也不会可怜你。”元岐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随后靠在墙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什么别人家,这是我姐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无耻!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钥匙,是不是你用在外面学的那些小偷小摸的伎俩开的门!”夏雨彤冲过来拾起从夏强兜里掉出来的铁丝,用力地甩在他身上。
“谁让你不给我钥匙?我没钱了,你不给我钱,我现在无家可归,只能不请自来了!”他坐起身来,撒泼似的坐在地上嚎叫道。
这小子怕是阎王派来折磨人的妖精吧!季晓霜扶额,心中不禁有些同情夏雨彤。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你姐姐为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那你有把她当做亲人吗?”何翊走过来弯下腰,看着夏强的脸沉声道。
因为之前就领教过何翊的伸手,夏强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咽了咽口水道:“怎、怎么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嘛!你这个大叔总是多管闲事!”
听见“大叔”两个字,何翊的脸色更黑了。四十三岁的他还是头一次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叫“大叔”,心里的滋味有些一言难尽。
“呵,要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你这个样子妈在天上看到都要被气晕,但是你为什么要对济德堂下手,做这种缺德的事?”夏雨彤从包里拿出几张监控录像的截图,扔在了他面前。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有些结巴道。
“非要警察站在你面前时才肯承认吗?”夏雨彤一脸恨铁不成钢,“知道为什么今天大家都来了吗?就是院长念在你还年轻,这件事一旦捅了出去,不是像以前偷东西那样关你几天罢了,那是要坐牢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这还是季晓霜第一次看见夏雨彤的情绪这么激动。
夏强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说,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何翊抱胸道。
“是……是个女人打电话给我的,说让我帮她做件事,事成后会给我十万。她当时只是说,让我卡时间,趁人不注意时把济德堂门前的垃圾拿走,然后换成车里事先准备好的另外几袋垃圾,抛到她指定的小区里。我看这事不费什么力气还有利可图,直接就答应了,我也没想到后来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啊……”
“你做事之前都不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后来做完后,她又和我联系了一次,我当时顺口问了一嘴她为什么要花大价钱让我做这么简单的事,她说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教训,同时也是提醒你们,有些事情最好还是及时住手为好。我也……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夏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完全被蒙在鼓里。
季晓霜心中一沉,下意识地看向何翊,却发现对方也正好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两人顿时明白是想到一块去了,容烟指的应该就是他们正在调查毕雄死亡真相的事。
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容烟是如何知道他们在调查的呢?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在秘密进行,即使他们在这过程中因技术问题请教过的朋友,也是只知事件本身,不知其背后的因由。到底是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
元岐看着他们眼神中无声的交流,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你见过她吗?”何翊又问道。
“没……我们一直都是电话交流。”
“手机给我。”
“干嘛?”夏强警惕地看着他。
“我要知道她打给你的号码。”
“没用,我今天再打时已经是空号了。”
“那她答应你的钱给你了吗?”
“说起这事我就生气,他妈的……做完事就不认账,被她给骗了!”他的脸瞬间涨红了。
何翊思索了片刻,从手机中找出一段录音,放在他面前道:“你听听,是不是这个女人的声音。”
夏强疑惑地看了看他,犹豫着点点头。
在听到手机里传出容烟声音的一刹那,他立刻起身大喊道:“对,就是她!她是谁?她是谁?”
果然。何翊皱了皱眉,锁上了屏幕。
“够了,还嫌你做的事不够蠢吗?”夏雨彤呵斥道。
“老何,你打算怎么办?”季晓霜拉着何翊到一旁,小声道。
“既然她已经出招了,我们就照单全收。她早就知道我们会找到夏强,这是故意借他的口给我们传话,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她是怎么知道的?看来这其中有大问题啊。”何翊冷哼道。
“嗯,不过现在毕竟还没有掌握毕雄那桩案子的实质性证据,她和云衡制药的关系也有待进一步调查,还远没到找她清算的时候。”季晓霜道。
“容烟的背后必然还有一只黑手。”何翊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