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从春天盼到冬天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还伴着风。
县衙里唯一的一把青纸伞勉强遮着两人,风刮着雨滴不时落在景韫言的肩上。
舒映桐被他严严实实护在怀里,对这场雨又喜又怨。
下雨好是好,但它冷啊!
透进骨子里的湿冷。
记忆里原主最怕冬天,冬天意味着饥寒交迫,耳朵手脚长冻疮,冷的时候痛,暖的时候痒。
这具身体非常怕冷,先前总是晴天,白天还不明显。一到晚上昼夜温差大,怕冷就显出来了。
不过她却没有因此多加棉被和冬衣,她唯一的想法是克服。放任自己足够保暖会摧毁她的意志力,以前世的经验,人一旦有了弱点是致命的。
舒映桐转头扫了一眼景韫言被雨打湿的肩膀,视线又落在自己身上罩着的灰羽鹤氅上。
他总有办法让她妥协。
穿过两条街道,景韫言在客栈门口收了伞,小二热情上来问好。
景韫言问清了自己的房间便带着舒映桐上楼,顺便还让小二送炭盆架上去。
即使护得再严实,裙摆鞋袜也免不了被淋湿。
推开房门,熏香清雅,陈设中规中矩。
舒映桐眉头紧蹙,“我不能有房间?”
四个人三间房?
问小二再要一间就说客满。
信他个鬼,这个二楼明明还有空房,套路要不要这么明显?
景韫言笑得很欠揍,“有什么不好,我很暖的,上次说了要帮你暖被窝的嘛。”
侧过身子故意把被打湿的右半边袍子给她看,可怜兮兮地捏着她的手心撒娇,“我好久没见你了,就想每时每刻看见你嘛~”
“我跟朱萸同住。”
舒映桐并不想被他影响睡眠质量,按他今天的表现,比以前更黏人。
“要去也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去嘛,你都不愿意花一点点时间陪我么?”
袖子被扯着晃来晃去,舒映桐一脸无语地看着幽怨撒娇的他。
小二来得很快,敲门之后搬了一个燃得旺旺的炭盆架进来,点头哈腰打了招呼之后关门出去了。
舒映桐看了一眼房里带着烘衣物架子的炭盆,抿抿嘴搬了一个圈椅坐下脱了鞋袜烤火烘裙摆。
景韫言眉眼一弯,走到墙边打开行囊取了一套衣物,又走到床边背对着她扯开腰带。
房里有屏风,用不上。
她想看他也不拦着,不想看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舒映桐偏过头看他,外袍脱去之后正是她之前给他的防刺服。
背面有好几个破口,尤其是心肺位置。看形状大概是用弩穿透的,里面的插板材料都露出来了。
“这件没用了,扔了吧。”舒映桐淡淡地看着他的后背。
二级空间有了搜索功能,买件新的防刺服并不难。
“不行,我要留着。”景韫言转过身紧张兮兮地摸摸身上的防刺服,“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定情信物怎么能扔!”
舒映桐额头青筋跳了跳,这什么时候成定情信物了!
没听过送防刺服的!
挫败地挥挥手,“供着吧,早晚三炷香。”
“好的,夫人!”景韫言三下五除二把防刺服取下来,脱里衣的动作一顿,试探性地问,“呃…你要不要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