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喽~”梁班头松开手,又端起酒杯,瞟了一眼对面桌靠在椅背神态自若摸袖口的舒映桐。
不愧是舒姑娘,做事干净利落从不给别人反击的余地。
“伪造,绝对是伪造!她从三岁起一直在我家生活,怎么可能立女户!”袁秀才目光狠厉地凝视郭六娘。
因为农户不出百里,压根就不想费神给她们入族谱办户籍。
他已经答应了芳儿,等到了选的吉日就把妞妞送过去!
这桩事要是办不好,吴家怎么看他!
什么女户,不可能!
“我劝你想清楚再说,我亲眼看着主薄在上面盖的戳,郭氏的女儿可是知县亲自赐名哟~”景晁拍拍梁班头的肩膀,努努嘴,“他侮辱本县父母官。”
梁班头配合地一拍桌子,“大胆!小小秀才胆敢出言侮辱朝廷命官,来呀,给我拘回去!”
早就吃饱喝足的衙差们齐齐应声拉开凳子上前逮人。
“放开我,我有功名在身,谁敢捆我!”
“嘚瑟啥,安大人还是进士呢,人家主薄大人也是举人来着,赶紧走赶紧走。”朱萸拍着手起哄。
景晁背着手在他面前抽抽鼻子,低下头贼兮兮地冲他笑。
“我给你支个招,下次出活的时候带个盆,往里烧两把苍术和皂角,不然那些秽气沾身上会让你倒大霉哟~”
舒映桐眉梢一挑,老爷子教他避尸臭的办法?
一个书生,又不是仵作....
她眯起眼睛审视立刻停止挣扎的袁文清,这人眼神飘忽不定,心虚?
有两个字在她脑海里突然闪了一下,冥婚。
这是个可以形成产业链的行业。
一开始,冥婚是死去男女双方家庭的事,结亲家,办仪式。
这个产业链还有个很低调的上游,像林九娘这样利用人性弱点牟利的神棍或者神婆。
当替人排忧变成一桩暴利的生意时,手段就会变得见不得光了起来。
拐骗杀害卖尸体,掘墓盗取尸骨,越新鲜的越值钱。
吴家后院半夜往回拉的棺材,这个准女婿粘上的尸臭,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似乎在慢慢浮出水面。
衙差们押着袁文清往外走,袁家几人哭闹着追上去,闹哄哄地刚出了铺子,街道那头又奔出一队举着火把的衙差。
“陆头上哪去啊?是不是有眉目啦?”梁班头扬声询问。
“有屁眉目!我们下午刚从雾亭镇撤回来,刚才又有村民上报章长荣老丈人一家被砍死在饭桌上!哦,对,你赶紧带人去趟县学,他们家还有个漏网的!守着那个肯定能逮住章长荣!”
陆班头一边喊话一边往雾亭镇方向跑,“都跑快点!”
“哎,陆头,你们顺道去章长荣老娘坟那碰碰运气呗。”梁班头追上去提了一嘴。
章长荣幼时过得着实不如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等到最近才爆发。
虽然对于这种双亲早亡的杀人嫌犯不报有什么忏悔希望,但是万一人家是去炫耀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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