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周围的匈奴人、鲜卑人都不好相处,各部落之间勾心斗角,面对官府的时候又一致对外,他这些年各种手段都用过了,也在那些外族人身上吃足了教训。
怀柔手段不好使,不管是匈奴人还是鲜卑人,亦或是其他族的人,全都是些贪心不足的家伙,怀柔能让他们老实几天,但是只要接下来送过去的好处不够多,那些人立刻就能翻脸,比起好声好气和他们商量,直接大军压境的镇压更适合他们。
只是派兵也没那么容易,匈奴、鲜卑都擅长骑射,并州的青壮已经被丁原、吕布带走一波,经不起再一次的大肆征兵,他想在并州站稳脚跟就不能不顾忌百姓的死活,征兵的事情得慢慢来。
他在并州步步为营,恢复生产的同时拉拢匈奴、鲜卑各部,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有南下的势力了,扭头一看,整个大汉几乎都被他们家大哥拿捏在手中。
那些联盟时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州牧、太守们死的死退的退,在他们家大哥手上没一个能撑住的,尤其是陶谦那老家伙,竟然被他自己的心腹手下给杀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陶恭祖吗?
青州孔融焦和反目成仇,徐州陶谦老迈糊涂,益州刘范没继承他爹刘焉半点本事,荆州刘表倒是想打,可就荆州那点兵他想打也打不过啊,更离谱的是,凉州和幽州这两个向来以桀骜难训著称的地方,公孙瓒和马腾你们投靠的是不是太仓促了点儿?
为了点粮食连自家地盘都能放弃,有本事当年打的时候别那么凶啊,现在这算什么?
袁绍心里窝火又无处宣泄,他不高兴有什么办法,他再不高兴,他那大哥的手段也不是他比得上的,如果当初留在冀州的是他,他没本事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降服那么多人,更没本事阻止饥荒的发生。
他甚至觉得大哥到并州也不耽误什么,中原和草原其实没差多少,大哥有本事拿下那么多州郡,匈奴、鲜卑各部在他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
吕布、高顺、张辽等人一个赛一个的能打,对那几个家伙来说,打胡人比打汉人更熟练,并州出身的将领自小就和胡人作战,天知道他们最终能打到什么地方去?
大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大哥坐镇后方,匈奴、鲜卑根本不够他们打,左右怎么着都比不过,他再有小心思那不是找事儿,是找死。
袁本初心里万般遗憾,面上也不敢表现出分毫,跟在他身边的谋士武将只是听命行事,吕布和贾诩带着兵马班底到了并州,他们也只能跟着一起回冀州。
一行人从邺城离开多年,再回到这里只觉得恍若隔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怎么觉得邺城比他们离开时繁华了不少?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袁绍等人慢腾腾骑马走在官道上,看着即便下着雪也依旧难掩热闹的城池陷入沉默,他们当年在这儿的时候可没热闹成这样过,兴许不是错觉。
“友若,你……”袁本初低声喊了一句,脑子里乱糟糟的,待荀谌看过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算了,无事。”
“主公莫要忧心,司徒大人为人和善,主公主动回到邺城,司徒大人总不会做的太过分。”荀谌沉声劝道,他这些年在并州可以说是鞠躬尽瘁,袁本初身边没了那些喜欢勾心斗角的家伙,他们之间的相处反而比当年在冀州时更加融洽。
荀友若对袁绍来说毕竟是后来者,如果没有在并州共同患难的经历,以他的出身很难被袁绍真正信任。
车队浩浩荡荡人马众多,他们从并州回到邺城只带了亲信兵马还有各家的家眷,并州籍的士兵都没有带走,回到邺城后会面临什么场面他们谁都不清楚,带多了兵马反而容易被误会。
城楼瞭望台里的士兵远远看到车队靠近,不等他们来到城下就层层通报上去,邺城早早得知袁绍等人回来,每天都有人盯着,之前还因为看错商队的车队闹了笑话,这次是真真切切看到“袁”字旗才确定这一队是他们要等的人。
袁术在知道袁绍要带着一家老小到邺城过年的时候就抢下了接人的活儿,他不觉得出门接人是自降身份,自降身份也没关系,只要能奚落袁本初就好。
他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再降又能降到哪里去,还是自己开心最重要。
袁公路打了好几天的腹稿,终于等到袁绍等人抵达,披了件斗篷直接骑马跑出去,要不是知道他出去是为了什么,还以为他们兄弟俩感情多好呢。
袁耀裹成小胖球蹲在台阶上,看到他爹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叹息,“哥,璟哥,我爹干啥去了?”
小家伙在邺城那么多天,对新生活适应的飞快,刚被拽去书院那几天哭天抢地跟能要了他的命似的,适应了之后发现其实没那么可怕,很快和袁小璟还有他的小伙伴们打成一团。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称呼,连堂兄都不叫了,直接和其他小家伙一起喊璟哥。
袁小耀自认为对他爹很了解,那是个到了冬天就不想出门的大懒人,和大伯一样一天到晚待在暖洋洋的房间里,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出房门,大伯是身体不好不能见凉,他爹不一样,他爹纯粹就是懒。
他自己倒是不怕冷,就是衣服穿多了不方便活动,出门走路都像在打滚儿,在雪地里蹲一会儿能很快被埋成球看不出来里面还有个人的那种,可烦人了。
袁璟把蹲在台阶上的小破孩拎起来,拍拍他身上的雪花带他进屋,“你另一个伯伯回来了,你爹有点激动过头,现在出门迎接他们去了。”
“我爹和那个伯伯不是关系不好吗,他激动什么啊?”袁耀茫然的眨眨眼睛,显然有点理解不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袁璟弯了弯眼睛没有解释,他总不能和小家伙说他爹那么激动是为了出去吵架吧,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外面风雪交加,房间里温暖如春,袁璟让人进去通报一声,然后才掀开厚厚的门帘钻进去,先把小胖球袁耀身上裹的衣服一层层脱下来让他恢复自由,然后才做贼似的蹑手蹑脚绕过屏风。
书房里不只原焕自己,还有荀彧、郭嘉、戏志才,几个人难得没有忙公务,小方桌上放着瓜果茶水,四个人正好凑一桌,咳咳,没有麻将。
老父亲看到屏风后面两个探头探脑的小家伙,抬手让他们到跟前来,“功课做完了?”
“做完了做完了,写了好——多大字,可整齐了。”袁耀迫不及待的开口,一边说一边比划,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好多”有多少。
袁小璟的功课向来不用操心,他过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年纪渐长的小公子最近深切的感受到帮手的重要性,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亲爱的父亲,“阿爹,听说二叔家有三个儿子,三个欸。”
如果那三个堂兄弟不算太离谱的话,他可不可以把人弄书院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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