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无奈了。
她扭头看向霍云廷,出声问:“你带手纸了吗?”
“没有,只带了一颗想见你的心过来的。”
这是一直专心把玩着乔安头发丝的霍云廷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猝不及防被撩了一下的乔安:“……”
她嘴角很轻地扬起来一个弧度,又有些克制地敛平,淡声道:“有些油腻了。”
“是吗?”霍云廷无所谓地挑了下眉,倾身往前,换了一个离乔安更近的坐姿:“那我下次改进。”
乔安又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嘴巴轻轻张启,最终只中规中矩地点了下头:“哦,那你加油。”
霍云廷笑:“好。”
小情侣之间的互动总是很容易就屏蔽掉周围的所有人。
而作为此刻被忽略的屋内第三人,李溪目光怔怔地落在他俩身上,瞳孔在剧烈收缩。
那么亲密的举止,还有自然无比的调情对话,她恍然地想,他们交往的时间一定不短了。
具体会是什么时候呢?
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是在寒假参加物理训练营确定关系的吗?
应该是的吧,她的指尖止不住地轻颤。
在同一个地方相处了那么久,只有他们两个相熟的人,感情自然而然就会升温。
李溪的牙齿不知不觉中咬住了下唇瓣,随着脑中的猜想越来越完整,咬合的力气就愈加重。
像是忍耐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她忽然抖着声音问:“你们两个人是在物理训练营的时候在一起的吗?”
乔安和霍云廷同时偏头望向她。
霍云廷只寥寥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身子向后一靠,将主场交给乔安。
李溪这个时候只想要证明她心中的猜想,全部的目光都落在乔安身上。
乔安沉默了稍许,只简洁地说了两个字:“不是。”
“那、那是在这之前吗?”她像是不死心一般,执拗地追问着。
乔安也挺好心地回答了她:“嗯。”
轻飘飘的一个字就像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琴房内很快就响起来了女孩子的低泣声。
乔安没有出声劝慰,而是选择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搭在腿上的手忽然被人轻轻握住,随即小拇指被人轻轻勾住。
她顺势偏头,入目就是霍云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面庞,连头发丝都被日光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无法辩驳的一张英俊面庞。
也正是因为这张脸才给她招惹了这么多麻烦。
她目光微闪,反手勾住他的手指,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指尖,然后牢牢圈住,不让他肆意动弹。
霍云廷唇角弯了弯,还挺享受这个样子的,连佯装的挣扎都没有。
俩人全部的互动都留在了两根小拇指上,亲昵的举止,又滋生出一种缱绻的淡淡暧昧。
“为什么是乔安?”因为哭过一场,李溪的嗓音还带着哑,她问霍云廷,平常的内向退去,横冲直撞:“是因为她跟你相处的多吗?”
面对李溪时,霍云廷脸上的笑意渐收,语气很淡地说:“没有为什么,只能是她。”
只能是她……
飘进耳畔的这四个字像是一把刀子,让李溪的面色更加苍白了点,她像是不死心一般地低声问:“要是没有乔安的话,或者有人提前跟你告白,你会不会不那么快的接受乔安?”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将自己的心意完全诉说出来,一个“有人”替她保留住了最后的一点体面。
“不会。”霍云廷斩钉截铁地说:“而且,不是我接受安宝,是我死皮赖脸地缠着她,让她接受的我。”
这句话算是彻底地摧毁了李溪心底最后的那点希望。
她眼神升起了一片水雾,将落不落。
乔安的眼睫动了动,目光在她的脸上划过,开了口:“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们保守一下这个秘密。”
李溪抬起衣袖,动作有些粗暴地擦着脸颊,一天之内遭受了多次泪水的洗礼,她的脸颊也变得有些敏感,很快就被摩擦出了一片红印。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哽咽着问。
脑海中甚至还飘过想要举报给学校的想法,到时候面对学校的压力,他们……会分手吗?
她的小心思就像是完全印在脸上一样,乔安一眼就瞧了出来,她微歪头,从嘴巴中曝出来两串数字。
李溪倏地瞪圆了眼睛,手中的矿泉水瓶“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同时,她的目光惊恐地看着乔安。
乔安微微一笑,松开了攥着霍云廷的手:“这两个账号你应该你很熟悉吧?”
双手自然地环在身前,说话的时候轻抬起下巴,脖颈的线条优美流畅,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
李溪目光难掩慌乱,弯下身子将塑料瓶捡起来,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低着脑袋,僵直声音地说:“什、什么账号?我不知道。”
乔安“噢”了一声,静静的,不说话。
气氛安静的诡异,李溪慌慌忙忙地起身,朝着门边走去:“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走了。”
“既然不是你的,我直接向学校举报也没有问题的吧?”乔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平静无波,她偏头看着那道骤停的背影,淡淡道:“其中一个账号涉嫌辱骂我,还传播不实谣言,校方应该会很快就处理的吧?”
“不行!”李溪的音量难得提高,匆忙转身,终于承认了下来但是还妄想狡辩:“是,那两个账号是我们的,但、但是那个时候你和霍云廷还没有在一起,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小欣的话只是过激了点。而且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登过论坛了。”
“嗯。”乔安点头:“很久没有登陆过就是昨天半夜还能在论坛上面说我不知羞耻,吃个饭还要模仿霍云廷。”
被突然点名的霍云廷立马直起腰杆,字字慷锵有力:“胡说,明明是我在模仿安宝!”
乔安轻轻瞪了他一眼。
相比于他俩人的轻松,李溪的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她不知道乔安是怎么知道的,但是隐藏着的丑陋被当着暗恋的人揭开,而且看霍云廷的样子也像是早就知晓一般。
这种羞耻感让她从脖颈开始升起热意,直至整张脸都被染红,无地自容一般地垂着头,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口了。
乔安无意再跟她拖延时间,直截了当地说:“我可以不将这件事情告诉校方。”
迎着对方骤然抬起的视线,她继续说完剩下的话:“但是我的条件就是你要将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全部忘掉,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一旦传播出去,那么这份信息就会呈交到举报信箱中。”
沉默,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