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排座的男人露出一张惊艳侧颜,棱角线条仿若艺术家的得意之作,骨节分明的喉结隐没入扣得严严实实的白色中式款衬衣当中。
他阖着双眸,眼角下一颗泪痣明显,妖冶夺目,手中握着一串佛珠,睫毛长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根根分明。
他气质如水一般沉静,姜折想,水沉静平和,看似无害,但是内里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汹涌澎湃,又最是危险,万物都在其掌控之中。
全然看他心情。
似乎感觉到了姜折的目光,他蓦然睁开眼,入目可及的位置,是少女纤细的一双长腿。
公交车和林肯交错离去,隔开两人视线。
坐在他身旁的封野见这位祖宗总算是睁开眼睛,话匣子马上打开:“我说琛哥啊,你说这有实体的东西好找,这没有实体的琴声可要怎么找啊。这能找到吗?”
“找不到就不找了吗?”秦景琛开口,声音浅淡漫不经心,睁眼之间,泪痣越发妖冶明显。
他手中的佛珠冲淡了他浓颜五官自带的惊艳,添加了几许沉静。
“那当然不成。秦奶奶这失眠症困扰了她二十几年,好不容易前几年偶然之间她来一趟锦城,听到一段钢琴声录下来,竟然让她这几年睡上了安稳觉。现在这段琴声没了,她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这当然得找到。都怪那什么破手机,坏就坏了,连个备份都没有……”
封野说了半天,发现秦景琛又闭上了双眸。
他问:“琛哥,你说这钢琴声真的能缓解失眠症?这莫不是心理作用吧?”
“不是。”秦景琛声音笃定。
“你怎么这么确定啊?”封野疑惑。
秦景琛没有再说话。
……
下了公交车后。
姜耀望搓着手,怕姜折不习惯,一路上都在跟她介绍家里的情况。
“汉文和芷菁,就是你爸妈,去世得早……”老人低头呢喃,“我带着你和凡月去医院,谁知道转头你们就不见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
姜折似有若无的听着,垂着眼眸,看不清楚黑框眼镜下藏着的神色。
她手中把玩着一部普普通通的手机,正在界面上跟人聊天。
杨飞柳不会飞:小折折,你真从姜家搬出去了?你自己家里什么情况啊?
J:挺好的情况。
姜折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愧疚的老人。
杨飞柳不会飞:也是,再差也不会比姜家这一群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差了,仰仗你把生意做到这个地步,还从来不把你当人。
姜折信手回了一句,收起了手机。
老人依然还在唠叨:“好在姜家对你们还算不错,这也是巧了,我们家也正好姓姜……”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一条朴实的街道。
街道两旁是错落不齐的房屋,跟姜家所处的锦城繁华地带相比,显得萧瑟许多。
“这就是小折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是你小姑,以后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好了。”一道温和的女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