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些严肃，钟莉站在他的身后，到了不解。毕竟自蜜糖罐基金成立以来，贺见山从来没关心过这个基金的运作情况，更说申请人的字。

“按照正常流程来说的话，一份礼物是下周送出。”

“一份礼物是生日蛋糕。”

钟莉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这个：“是的，贺总，这是您定的。”

贺见山转过了身：“由我去送。”

钟莉愣了一下：“这不合适吧。”

贺见山没说话。不到底过了多久，他才回答：“不，只能是我。”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逼』近，贺见山开始到焦虑。他一遍遍地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梦。不管它会将过去的事情重，还是会随着心意发生改变，它始终只是一个梦已。甚至连梦中个从未见过的林回，是自己的臆想具象化了已。

连他自己不，梦中的这一天，到底会以怎样的式到来。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生日蛋糕很可能会和林回『奶』『奶』出事的消息一起到达林回的身边，他的心里就翻涌起一波又一波的苦涩。

这是一场看不见的只针对贺见山的凌迟。

晚上，贺见山和林回坐在『操』场边上闲聊。说着说着，林回忽然开口问：“蜜糖罐基金的一份礼物是不是要给我送来了？”

贺见山看向了他。

林回笑了：“我收到你们工作人员电话了，询问我近期是否在学校。”

贺见山的心里涌上难以言说的晦涩：“你这么期待吗？”

林回看着前的『操』场。因为暑假的缘故，学校里的学生少了很多，只一些住在学校里的老师，三三两两，晚上绕着跑一圈一圈的散步。

“小学的时候一次学校开亲子运动会，每个同学都必须和爸爸或者妈妈报参加一个游戏，除了我。老师说因为我是班长，天要帮老师组织活动，所以不能参加，还给了我一个礼物做补偿，但是我，是因为我没爸爸妈妈。”

“从小到大，我『奶』『奶』十分疼爱我，人都说她是『奶』『奶』，是爸爸妈妈。但是时候，我会想，同样一件东西，『奶』『奶』送，和妈妈送，到底什么区？”

林回看向了身边的人，问：“怎么样，收到妈妈送的礼物，是不是会加倍开心？”

一直过了好久，久到林回以为贺见山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认真的点点头：“是的。”

林回笑了：“我这么想。”

这一天很快便到来了。

晚上6点，贺见山亲自去蛋糕店取蛋糕。

公司订的是一份冰淇淋蛋糕，服务人员将白底红心的包装盒拿出来的时候，贺见山拒绝了：“我不想要这个包装，麻烦你们换一个。”

服务人员抱歉：“这款带保温层，可以保证冰淇淋蛋糕的口。”

“我的车里冰箱，麻烦换一款。”

在贺见山的坚持下，服务员为贺见山换成了普通的包装，甚至连包装缎带都舍弃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贺见山看着蛋糕，忍不住给林回拨了电话。林回的语气没什么不对，他笑着跟他约好七点钟在学校见。

贺见山看向了窗外。

夏天的夜晚好像总是与其他季节些不同：春日温煦，秋日凉爽，一到冬天，大家都恨不得钻进被窝。只夏天，夏天的夜晚吵闹、明快，又透着一点懒散，所的人心里都涌动着呼之欲出的热意，似乎需要奔跑、大笑和歌唱才能释放。

可是贺见山却不敢在这样的夏天里停下来。他拎着蛋糕走在学校的时候，每一步都沉重地仿佛中拎着的不是轻飘飘的盒子，是绑着计时器的炸『药』：表盘在飞快地闪动，它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

短短的一段路，贺见山不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然后他看到林回站在了篮球场的看台上。林回看到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刚准备走过来，却又低头看了一眼机，然后冲着贺见山挥了挥机，指着屏幕喊：“等下，我接个电话——”

贺见山停住了脚步。

他听不见林回在和电话头说什么，但是他看见林回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贺见山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慢慢走到了林回的前，看着他挂断了电话。

两人看着彼此，谁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林回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像是忽然按下了按键，贺见山回过神来：“是……谁的电话？”

林回看了一眼机：“家里的。我『奶』『奶』摔了一跤，进医院了，不过没什么事，听她声音还行，一直跟我嚷嚷着不想住院观察，要回家弄菜。”

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贺见山怔怔地看着林回，眼睛红得惊人。

林回开始到无措。

他觉到贺见山今天些不对劲，从早上开始，他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就要给他打一次电话，实验室的师姐一直笑他说女朋友查勤查太猛了吧，他都不该怎么解释。此刻，不为什么，贺见山的表情难过得像是要哭出来。

这不像他认识的贺见山。

他认识的贺见山：温柔、随和、风趣，好像无所不又无所不能。或许他还不够了解他，但是他无法想象，贺见山会这么脆弱的一。

林回『露』出一个笑容，开口：“我看到你里拎着东西，是给我的吗？”

见贺见山没回答，他便歪头看了一眼：“是蛋糕？怎么忽然带了蛋糕？”

说着，他就伸去拿贺见山中的盒子。在碰到他指尖的一刹，贺见山像是再忍不住，将林回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蛋糕掉在了地上。

林回睁大了眼睛。

“贺……”

风声、蛙鸣、汗水，还不住闪烁的路灯组成的这个夜晚，忽然安静了。前这个人，身上涌动着一股他看不明白的悲伤，这让林回没办法推开他。

“抱抱我，林回，抱抱我。”贺见山闭上眼睛，轻声。

林回的一直停留在半空中，在听到贺见山的话后，他犹豫着，然后垂下眼眸，慢慢回抱住了他。

贺见山想：这是梦。

段林回在腊梅树下平静讲述的过往，些他心疼却又无法触『摸』的伤痛，在这个梦里，变成了夏夜里的风，撞进他的怀里，后又飞快地散去了。

但是足够了，是梦足够了，只要一次就好——

“林回。”贺见山抱紧了前的人。

林回拍拍贺见山的背，安慰：“嗯。”

贺见山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个自己拎了一路的蛋糕，笑了起来：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