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九鉴说道:“贵妃心善,不过朕看不用了,在冷宫中疯了的人不少,何必叫太医来麻烦。”
他话中绝情,和如意比鹤晨姬反应还大,被震在原地。
贤妃不欲多废话,“来人啊,把那小丫头抓起来打!”
“是。”
鹤晨姬不慌不忙挡在雪儿身前,“我说了,要打就打我,要么就滚出去。”
“你,你可知皇上还在这?”礼嫔被她的无礼和猖狂震惊了。
鹤晨姬又看了苍九鉴一眼,他像个雕像一样毫无反应。
是啊,他在这,他在与不在,有什么区别呢?
“娘娘,娘娘不必为了我......”雪儿和她争抢起来,不住地抢在前面说“打我打我”。
鹤晨姬叹了口气,“你就在一边待着就好了。”
“娘娘,是我失言引祸。”
“是我引祸及你,你不会不懂吧?”鹤晨姬依旧直言相对,“再没完没了,你便别再伺候我了。”
何蜜宵昂着头问道:“请皇上定夺吧。”
苍九鉴皱眉道:“惠嫔这么喜欢护着奴才,便成全她的心意吧,快点结束,朕还有事要忙。”
“皇上!”和如意喊道,“你怎么能......”
苍九鉴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她后半句话也没有再敢说出来。
“既然这样,那便打吧。”何蜜宵淡淡道。
鹤晨姬被抓起来按住,大板子啪地一下打在她屁股上,她痛得闷哼一声。
一下,两下,三下......
雪儿在一旁哭嚎,和如意也哭成泪人不忍再看,苍九鉴坐在上位,淡淡地看着。
鹤晨姬也是身骄肉贵,禁不住打,她痛得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可她不肯喊不肯叫。
她执拗地盯着苍九鉴,看着他那张俊美又陌生的脸庞。
苍九鉴,你竟然看着我,看着我忍受煎熬。
苍九鉴,苍九鉴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你。
在那之前,她过得是多快乐呢,只是那时她还不懂珍惜,不懂珍惜华晋城的一切,不懂珍惜徐欢房。
她不能预料自己的未来,只是从没想过自己会失去什么。
徐欢房,就算到了现在,你还在等我,你明明不愿被束缚,却在他身边做他的幕僚,屈居他之下。
华晋城最金贵的小姐和最潇洒的公子,天造地设的一对,从游船赋诗会相见的第一眼,到定婚约后的那些相处,她别扭地和他说谢谢,她总是大声笑得欢畅,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独有庾郎年最少,窜地春袍,嫩色宜相照。
她为了自由,离开了华晋城,一头撞进毒蛇的陷阱。
“徐欢......”她模糊地说着,晕了过去。
“好了。”何蜜宵说道,“叫个太医来看看上点药吧。我们走吧,皇上。”
除了和如意,大家都走了。
虽然听到了太医会来,和如意还是流着泪叫自己的小宫女快去拿最好的药来。
这次之后,她们都看出皇上对她是决然的冷情漠视,只专心地宠爱着新人,也没人再来冷宫了。
鹤晨姬再醒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变了,不是冷宫,而是富丽堂皇的暖阁,苍九鉴坐在一旁看书。
见她醒了,正要碰她,她嫌恶地一偏头。
苍九鉴也不在意,“你醒了便好,药都是最好的,疤痕都不会留。”
“我怎么在这儿?”
“趁着夜色,朕叫人把你偷偷抬来的,何贵妃叫的太医,给你用的药可不算好。”
“你是什么意思?”
“朕怕你忘了朕说过什么。”
鹤晨姬只觉得可笑,在他无数次伤害了她之后,他居然还想着让自己别忘了那些花言巧语。
“苍九鉴,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现在朕是皇上,不是苍九鉴。”
他的话中有无数情绪,是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我当然知道,你是皇上了,现在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了,你有那么多的美女相伴,有那么多的国事处理,我只是冷宫之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罪臣之女罢了,你何必还要再控制我的思想?是不是这世上一个讨厌你的人都不许存在?”
苍九鉴有些烦躁,“我不愿话说第二遍,你只等着看便好。”
她撩开衣服露出了伤,“可你还要我看什么?”
鹤晨姬话中满是愤怒和凄凉。
她当然还记得那些话,他说这世上除了她之外的女人,他都不会喜欢,都不会真的宠爱。无论他做了什么,他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鹤晨姬只需要相信他。
“你要的是我无理由的相信,你要的是盲目的我,可你凭什么?你还记得吗?当初我问你,我们都不是你的皇子妃,这个位置你想留给谁?你说,若是我父亲官阶再高些,我自然就是皇子妃。你一直在要求我,我能求什么?你始终是一个恬不知耻的人。”
苍九鉴和她四目相对,说不出话,攥着的手有些颤抖。
鹤晨姬凄然笑道:“那时我不愿,可我也不会拒绝你的吻,因为你是苍九鉴,我是鹤晨姬,那时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相信……现在你是皇上,我是你百千嫔妃中的一个,住在冷宫的一个,你说什么我都不再信了。”
怕被人察觉,也因为苍九鉴怒火中烧,鹤晨姬被悄悄送回了冷宫。
雪儿还在高兴,“娘娘,皇上还是记挂你的,您放心,我一点都不会往外说的。”
“记挂?用小恩小惠?”鹤晨姬冷着脸说,“不要再提他。这宫中谁被他伤害后都会为他的一点点好而感动,都是傻女人,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