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
带着几分哑意,他在清唱,吊着嗓子拉出颤人心弦的词儿。
她压下花枝,瞥见了一身红色戏衣的男人。
翻飞的裙裾,暗红的花色,腰间伶仃作响的配饰,他比这满园颜色更为明艳动人。
“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
他还在唱,她却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他常用白黑两种颜色的绸带遮眼,如今却换了一根张扬的红,鼻翼侧的红痣衬出更深的艳色。
“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何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他手中的长袖抛出,勾着灵动的纹路,像一团飘散的云。
手中的药被搁置在桌上,发出轻细的声响。
“傅止清。”她哑着嗓开口。
她看见一团流动的红,看他独自在台上唱着戏词。
他离她离得好远。
恍若身在孤岛,满身凄冷。
红袖落在她怀中,她伸手拉住它,站在台下仰头看去。
花枝摇曳,风云四散,台上青衣坠入姑娘家的眼里。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惊艳你的岁月,温柔你的余生。
唐妤想着,温柔余生的人还没遇见,可是她再也找不到一个比这目盲的傅止清,还要惊艳她岁月的人了。
“你来了啊。”他唇边噙笑,温声道。
慢慢地抽着她手上的水袖,距离拉进,她抬手:“我扶你下来。”
他的掌心带着微微的凉意,下台时卷起一身的冷香,钻进她的鼻尖。
他摸索着在椅子前站定,伸手去解身上伶仃作响的戏服:“奶奶呢?她说要听我唱戏,人又不见了?”
“奶奶腰疼,被表小姐带下去了。”唐妤见他解不开纠缠在一起的佩饰,索性低下头来,蹲着帮他解。
“别乱动,这东西不好弄。”
他不动了,被红色绸带系住的视线也是红的,垂眸就能透过薄薄的绸巾瞥见她专注的神色。
唇边的笑溢出来些许,真是因果循环,造化弄人。
“你唱的很好听。”她夸了一句。
“谢谢。”
她问:“这唱的是什么?”
他答:“《锁麟囊》。”
腰带终于解开,些许,她将上面的一块玉拉下来搁置在桌上:“唱的是什么?”
唱的是什么呢?
他的指尖轻轻叩在扶手处,藏了层嘲弄:“唱的是大家小姐犯蠢救人,反被陷害的事儿。”
唐妤的指尖顿了顿:“是吗,我还以为是善果终有报的故事。”
《锁麟囊》里的小姐,救人终得善果,她曾听过的。
并非他口中说的那样。
“阿妤,那是骗人的。”他轻声说着,指尖落在她的发梢,捻着细细的发微微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