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些安静，大厅内的视线齐齐落在唐妤的身上。

她面上却不见半点慌张，只温和地为顾明培处理伤口，沾着双氧水的棉签擦拭着血迹，没看王花，语气平和：“我为什么这么做呢？”

她有什么理由去做吗？

王花是她母亲，她这么多年对王花的孝顺，众人有目共睹，不可能对她下手。

如果说讨厌大小姐，那也不对，毕竟两个人之前还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相谈甚欢”来着。

比起对母亲孝顺、跟姐姐和解后亲亲密密的唐妤，众人还是愿意相信是王花做的。

而顾明培也思考到了其中的周折，但是却没有立刻下定论，只是冷着脸：“唐姨，这几天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明珠醒了再说。”

这话基本上就是放逐了，后面说不定就是辞退。

王花慌了神，她绝对不可以离开顾家！

“小妤，你帮妈说说话行不行？妈不能离开顾家……”

唐妤收起手中的盒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对着顾明培道：“大哥，现在您是一家之主，您说了算。”

“你不想求情？”顾明培狐疑。

“如果一分钟之前，母亲没说那样的话，我或许还会求情。”

她说话的声音很温和，在有意卖乖装可怜的情况下，表情愈发乖顺惹人怜惜。

刚刚被唐妤处理好伤口的顾明培心软了一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说了，都下去。”

顾明培被唐妤搀扶着上楼，上去之前，她看了王花一眼，红唇微挑。

就那一个笑容，已经让王花生出了百转千回的想法。

她会跟大少爷说什么？会不会是在揭发明珠的身份？她是不是要折磨明珠？她到底对明珠做了什么？

楼上的唐妤将顾明培扶进房里，在他伸手想握住她的手时后退了一步，礼貌而又疏离：“大哥。”

看着落空的手，顾明培似乎没反应过来，脑子还有点疼，皱眉道：“小妤，过来。”

然而唐妤没动，只是站在灯光下，沾了汁水的白裙似乎也没有狼狈感，她静静地看着他：“很晚了，大哥该休息了。”

顾明培抿紧唇，看着这张惊艳灵动的脸，心底生出一点不悦。

她是顾家的养女，如果想获得顾家的偏爱，就应该要讨好他，就如同她从前那样，像宠物一样，给一点好处，就能用那样带着软光的眼看他，

可是现在她长大了，更漂亮了，就变得不受控制。

“跟那些人断绝来往，顾家小姐不需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做朋友。”顾明培的性格其实也变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国外的生活将他打磨的，从前的顾明培身上还有几分书卷气，现在没了，只剩下让她觉得油腻又虚伪的文雅面具。

最后一点幼年时的情谊也被磨灭。

她笑得很好看：“不三不四的人，不是我吗？”

她后退一步，拉开了门：“大哥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安慰明珠呢，顾家也等着大哥挑大梁。”

门被关上，外面的光被隔断，他这才发现她没有开灯，里面只有昏沉的黑暗，包裹在他周围，令他生出一种不受控制的奇异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