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相虽年迈,可身体却十分精壮康健,迈步向前鞠躬说道:“联姻之事古往今来皆是两国邦交的重要手段,本该是一段佳话,可恰逢虞国人大闹京城之后,便提出联姻之事,如此行为,难免让人生疑。”
叶青梧心中暗自点头认可,那名壮汉是由叶青梧亲自审问,其中不少蹊跷之处叶青梧自然心知肚明,此次联姻的目的的确可疑。
“陆尚书,你呢?”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陆饶眼中掠过一丝震惊,却及时反应了过来,站出队列外行礼回答道:“臣与马相之意不谋而合,联姻之事不可操之过急,而应该从长计议才是。”
连着两位大臣的意思都是对这联姻之事表示拒绝,朝堂之上的风向一下子就转变了,大臣们纷纷都认为联姻之事应该暂缓。
“许爱卿,你的看法呢?”刘仁瑾的话对许玮来说犹如当头喝棒一般,使许玮心胆俱颤。许玮如此聪明,怎会不明白刘仁瑾此举之意。先前两位大臣之意皆已明了,都是在劝诫皇上不要与虞国联姻,皇上却还要问自己的意思,这并不是多此一举,而是,皇上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这个答案,皇上只是要借人之口说出,而自己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臣……臣以为联姻之事……对赵虞两国边境和平和百姓安定皆是有利,应当……应当联姻……”许玮额头的汗将乌纱帽透湿,仿佛从生死门前走了一遭。太后早已向皇上提过让自己女儿入宫之事,若自己说不应当联姻,皇上必定会认为自己是怕女儿入宫无门才如此说辞,若拒绝联姻以后出了什么差池,皇上必定会以此问罪,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牵连太后。旁人不知其中凶险,许玮怎会不知,这个问题对于许玮来说,只有唯一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彻底断了许玮送女入宫的念头。许玮今日方知,眼前的帝王,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无知的少年。
“朕觉得,许爱卿所言极是,联姻之事,朕心意已决,众爱卿不必多言了。”刘仁瑾双眼盯着许玮,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退朝吧。”刘仁瑾拂袖离去,只留下疑惑不解的众朝臣窃窃私语。叶青梧也终于明白当日皇上那句“不会让她进宫”是什么意思了。
太后得知此事之时直接将手中的翠玉碗砸在了地上。
“两国联姻,虽是前朝之事,可也与后宫相关,皇上怎能不与哀家商量就擅自做决定呢!”
“太后息怒,切勿动气啊……”元荷说完后命人将地上的碎玉都收拾拿走。
“我看皇上分明就是想借此事来阻止临依进宫,为何他事事都要与本宫作对呢?”太后眉目肃然,语气中尽是怒意。
片刻后,太后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珠钗,莞尔一笑,“无妨,就算不能将自家人扶上凤位,只要不是那个贱婢,谁都可以。”太后双眉紧皱,咬牙切齿地说道。
许府门前一辆马车停下,许玮从马车上走下,神魂却好似被打散一般行尸走肉地进入府内,就连许夫人迎上前来询问却也只字不提,而是径直走向许临依的闺房。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啊……”许夫人一路追着许玮的步子,房中的许临依正在灯烛旁看着书,听到外面的动静后直接将灯吹灭了,之前的事,她心里对父亲还有怨念未消。
许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落寞之色难掩,正想敲门的手,终是缓缓放下了。
许玮站在门外,“临依,入宫之事,从今往后,父亲不会再提了。”许玮说完后,转身离开,并未多言。
房间中一片漆黑,只有许临依的泪珠在黑暗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