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为什么……”眼泪流进嘴角,融进长羲颤抖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进府那天,见你的第一眼,就注定了吧。”
原来,血脉在感情面前一文不值。
原来,她爱惨了自己。
曾以为的漠不关心,如今看来是多么可笑。
“她和你母亲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就如同你母亲的影子一样。有她陪在你身边……”
我会很放心。
这句话到嘴边,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姨娘,我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但我在心里,您就是母亲最好的模样。”长羲不知从何时开始,早已将李毓莱视作了母亲。
长羲双膝跪地,将头缓缓地靠在李毓莱的腿上,紧紧搂抱住了她。李毓莱轻轻抬手,抚上长羲的头,也抚平了所有的思念和悲伤。
陆饶入房后,长羲才赶紧擦干眼泪起身,或许在长羲的心目中,眼泪在陆府就是不能言说的禁忌。
告别了李毓莱和陆饶后,长羲开始急切地想要奔回房中,一推开门便见一位妇人背立在房中。
衣着质朴,淑静婀娜,背因常年劳作微微的有些弓,却毫无粗陋之气。长羲瞬间认出了此人正是当日自己在街头救下的那名妇人。感叹京城太小的瞬间,长羲也在惊叹缘分的奇妙。
那妇人缓缓转身,“婢子若娘,参见小姐。”
长羲在若娘身上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熟悉感,记忆与眼前之人的身影渐渐重叠,仿佛封锁在柜中的密盒被掀开了一丝缝隙。
若娘,若娘,若娘……长羲脑海中响起稚嫩的童声……
客栈内。
夜已深,桌案前依旧烛火摇曳。
“今天陆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周子彧缓缓开口,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笔尖。
“陆饶带陆长羲进宫参宴,府内一如往常……陆府二夫人李毓莱有意为他儿子寻一位夫子。”女子的声音毫无起伏,苍白不含一丝情感。
“夫子?”
“是。”
周子彧若有所思,良久后,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落笔,周子彧将一张白纸放入信封后,用火漆封缄。火漆半干之时,周子彧从袖中掏出一玉瓶,将瓶中粉末撒与火漆之上。
“拿着,送去宫中。”
“是。”
女子半张脸被玄色面具遮去,只露出漠然的双眼,用手帕包住接过信封。
“这一次,不要再让我失望。”
女子神色冷峻,双眼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是,花容遵命。”
将信封包好后,花容放入胸前衣襟处,这里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此举意在说明,除非身死,此信必达。
信是从虞国皇宫寄来的,完全在周子彧意料之中,自古君王群疑满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更何况出现了一个颠覆全局之人,只有将此信寄出,才能为她暂求得一平安符傍身。
虽是这样想,周子彧的眉头却未能舒展,接连几天传回的消息,都没有一句是与自己相关的。
“看来某人,好像把我忘了啊。”
另一边的长羲已睡熟,却依旧紧紧地抓住若娘的手。睡前若娘讲了许多从前的事儿,所以今夜长羲无梦而眠,睡得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