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瑾的目光依旧紧盯着赵秋岚,快意于从她掩饰不住的慌乱里看出破绽。
“魏韫。”
魏韫被刘仁瑾突如其来的唤声给吓了一激灵。
“老奴在。”
刘仁瑾转身面朝魏韫,高大的身躯遮住牢里所有的灯火,压迫感扑面而来,一字一顿的嘴角在背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你既然清楚当年的事情,那除了她活着之外,还有谁还活着。”
魏韫的目光不安地转动着,有好几眼都落在一旁叶青梧的身上,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身旁这位叶将军和那陆家千金的关系。
而此刻的叶青梧瞳孔正剧烈收缩,手脚钻心一阵寒意。他既不敢看向魏韫,更不敢看向刘仁瑾,因为他能察觉到,这时候刘仁瑾的目光,已经幽幽地扫向了他。
叶青梧是见识过刘仁瑾审讯犯人的。
宫中人都说,这位幼时便坐上龙椅的天子,相貌与先帝极为相似,可唯有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光,与和蔼仁德的先帝相差甚远,就算满带笑意,也总是让人感觉到算计、狠戾和阴冷。
魏韫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被审问的对象,对于一个整日伴君如伴虎,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人来说,他不敢有任何隐瞒的念头。
“据老奴所知,当年赵家所有人都被按规处置,除逃出来的赵秋岚之外,唯有一人……特例活了下来。”
“谁?”
得罪将军和得罪天子孰轻孰重,他魏韫还是掂量得清楚的。
“陆饶之女……陆长羲。”
魏韫的声音环绕在叶青梧的耳畔,他僵硬地转过头望着魏韫,鼻尖顿时渗出细汗,浑身绷紧。
目光轻扫过叶青梧后,刘仁瑾若无其事地整理袖口,踩着血迹走向刑具旁,垂眼沉了沉心,漫不经心地吐出话语。
“魏韫,你可知诬告是重罪。”
魏韫听后立刻跪在地上,爬向刘仁瑾扯住他的衣角。
“老奴绝对没有胡说,那陆长羲是陆饶和赵珩之女赵蔚宁的女儿,也算是赵家之人啊……”
刘仁瑾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
魏韫跪着直起身子,颤抖着说出当年陆饶以陆家全族性命作保,对赵家之事置身事外才护住了长羲母子二人。可后来事与愿违,赵蔚宁病逝,只留下了流淌着赵家血脉的陆长羲。
魏韫的话,让那些血淋淋的过往再次摆在赵秋岚的面前,旁人冷漠的目光是那样的刺目,给她心头剜心般的疼痛。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赵家做错了什么,才会下场如此惨烈。
叶青梧压抑着心绪,闭上双眼极力隐忍出平静无风的模样。
“陆长羲她就是赵家的叛徒!她明知道我要进宫报仇,结果故意把我带到禁卫军面前害我被抓!如果不是因为她,就凭你们这个破皇宫,根本不可能困住我……”
面对赵秋岚的激烈言语,刘仁瑾根本不在意,他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和听见的。
“她现在人在哪儿?”
刘仁瑾转向叶青梧,发问的声音低沉而冷酷。
“臣用性命担保,长羲与此事绝无关系。事发之前,她一直于臣在一起,是被人群冲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