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晋王哈哈一笑,然后对着上头拱了拱手:“陛下,臣近日刚得了一块万年青鸾玉,色泽青翠若碧草,清润透亮若水凝,触手生温,其能养性安神,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珍宝,陛下刚好可用来做对鸳鸯玉枕,也算应了陛下大婚之喜啊哈哈哈哈…”
帝座上的皇甫胤却没有出声,长指一直敲打着案面,珠旒之后的面容影影绰绰,不辨喜怒。
笑了许久,晋王也未等到回应,不禁敛了笑,讪讪地坐下,一双眸子无意识地扫向殿外。
“皇叔在看什么?”清冷幽幽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臣有些酒醉,请陛下恕臣稍离开一会,醒醒酒去!”晋王醉眼迷离地看向皇甫胤,歉然地说道。
皇甫胤略一抬手:“皇叔请自便。”
看着晋王离开,一个坐在角落的宗室笑呵呵地站起身说道:“陛下,臣新得了一批舞姬,极善赤衣莲花舞,我这也没什么奇珍异宝恭贺陛下新婚之喜,便以歌舞给陛下和诸位王爷来助助兴吧!”
“哈哈,诚郡王你这礼不说陛下喜不喜欢,倒是送到了我等心坎上啊!”湘东王指着楚郡王大笑道,因着醉意上头,他直勾勾地瞅着那鱼贯而入的赤衣舞姬。
舞姬们面遮红纱,身着赤色金缕裙,赤足、披发,脚踝皓腕上系着金钏玉铃铛,露着一双双胭脂红尾秋水目,顾盼生辉,那双双赤足踏在金花地砖上,衣袂飘扬,如一朵朵绽放在锦绣金玉上的招魂花,艳丽夺目。
一旁鼓声响起,舞姬们旋起身姿,铃声泠泠作响,点点清脆,衬着美人妖娆的身姿,把在座的不少人看得屏气凝神,神魂颠倒。
为首的舞姬跃到殿前,眼尾重重的薄红胭脂把那双露出来的媚眼衬得异常勾魂,她直直地望着坐在上位的帝王,柔荑缠绕着红线,抬起作出莲花状,薄纱划落露出雪白藕臂,更是看得底下人倒抽了一口气。
有人悄悄觑着皇甫胤的面容,却见那珠帘后的面容波澜无惊,看不到半分动容。
随后,舞姬们聚在一起将那为首的舞姬围起,模仿莲花绽放般依次展开上身,为首舞姬开始迅速旋转起来,转得金玉红裙飞扬,几乎成了幻影,鼓声如闷雷,浑厚又沉重,而铃声也随着她的动作响得愈发急促,似是闷雷下的一场急雨,像是天外魔音,纷乱迷幻。
底下人的心也随着那沉闷鼓声混杂着串串铃声而跌宕起伏,眼神渐渐茫然。
趁着众人出神入迷之际,那媚眼勾魂的领头舞姬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足尖轻点前面舞姬的大腿,借力往前跃去,
只见那舞姬红云一般的红纱袖管里,闪出一道银光,一把锋利的短刀骤然穿出,挟着杀气正正冲着天子而去。
天子巍然不动,珠帘后的脸依旧淡淡的,仿佛局外人。
就在那利刃在离他咽喉咫尺之距时,突然那舞姬眼神一滞,像一只坠空的鹤被拉下了台阶,与此同时,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像风一样冲到了帝座前,语气急促:“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皇甫胤看着眼前满脸担忧急切的少女,红唇一掀,像是迎接远行爱人回归一般的口吻:“蔻儿,回来了?”
皇甫毓一愣,见他珠帘后的凤眸清明,笑意深深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放心之际也升起浓浓的怨气:“陛下是早知道有人刺杀吧,害得我还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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