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珘呆若木鸡:“严杭?”
哪个严哪个杭?
江容也愣了,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上书房,心中有了数,慎重的语气泄露了他从容下的紧绷。
“见过严大人,无意冲撞,还请严大人恕罪。”
严杭俯视江容,眼神直望到江容眼底,江容不觉地从中感到了漠视,细究却是错觉。
江容像是因严杭的态度而拘谨了,微怔了下,很快就借秦珘化解了尴尬。
“珘珘给严大人道歉。”
秦珘这才回神,她脸上还透着傻气,动作却更快一步,一下子蹿到了江容面前,将他挡在身后。
如花的笑颜已被戒备取代,秦珘仍不死心:“严杭?”
没人告诉她严杭长这样啊!这怎么看都和狠毒扯不上关系呀!
“珘珘!”江容推着轮椅到秦珘身侧,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可胡闹。”
秦珘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从知道严杭要进上书房,她就做好了能躲就躲,能忍就忍,绝不招惹的准备。
但前提是不能这么遇上严杭啊!
曾有宫人因多看了严杭两眼,就被挖了眼睛扔去乱葬岗,相比起来她罪过大了。
以严杭的狠厉,在他眼里她的腿已经没了吧?
不知道严杭听没听出她要打断腿的人是他……不过她已经提前“打断”了,听没听出不重要了。
秦珘想说句狠话让严杭忌惮,却底气不足,人家还没发疯呢……
秦珘深吸了口气:“是我莽撞,请严大人勿怪。”
严杭将秦珘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点了下头,目光淡淡地划过两人牵着的手,一副全凭秦珘自己领悟的样子。
江容见状怕言多必失,没有过多纠结,不卑不亢道:“早课要开始了,严大人请。”
“本官公务在身,告假三日,先行别过。”
严杭说完没有拖泥带水,秦珘甚至来不及叫住他,眼睁睁看着那抹紫棠色消失在红墙金瓦间。
秦珘有些茫然,就这样?这和她听说的不一样呀。
“阿容?”秦珘愣愣地看向江容。
江容从意外中回神,好笑地在她头上揉了下:“无碍。”
“可……”秦珘耷拉下脑袋,“对不起,我……”
江容安抚地打断她:“罪不至死,秦家二小姐和西梁质子,哪个都不好动,放心。”
秦珘有口难言,死是不会死,可严杭不止会杀人,更会让人生不如死。
看着江容故作轻松的笑,秦珘咽下担忧,干巴巴地应了声,在心底默默地做了决定。
她惹的祸,她担着,三天足够了!
但秦珘没想到,别说三天了,一天还没过去她就又遇上了严杭。
江容担心秦珘鲁莽,在下午散学后,把人带到玉华宫哄出笑颜才算放心。
秦珘出玉华宫时已华灯初上,她拐过玉华宫外的小路,就是通往皇宫西门的主路。
因为靠近冷宫,西玄门一贯冷清,除了被遣出宫的,少有人出入。
秦珘从西玄门走了两年,就没见过几个贵人,更别说是严杭。
因而在拐上主路,看到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时,秦珘第一反应是眼花了,第二反应让她心里发紧——
特意等她的?
一旦这么想了,有些念头不免冒出来,玉华宫外的小路确实是进深宫的近路,但宫规森严,除了她没人造次。
严杭偏偏在今天经过了玉华宫,还走了西玄门……
被江容安抚了一天才消停的懊恼一下子涌了出来,还多了些火大。
朝局家国是父兄操心的,她只管玩乐,怎么还是躲不开呢?
秦珘凶巴巴地盯着严杭,想在他背上戳出两个窟窿,戳着戳着心思就跑偏了。
不算深的夜色笼罩在严杭身上,衬得他越发修长冷峻,连地上的影子都带着点生人勿近的淡漠劲儿。
一个奸佞长成这样,简直是暴殄天物!
秦珘在心里质问了老天几声,眼看离宫门越来越近,心一横追上去一脚踩在严杭的影子上,“啪”的一声甚至在宫墙间有了回音。
从石板上传来的震感让秦珘小抽了口气,她很快地瞥了眼严杭,自以为不动声色。
秦珘双手勾在身后,见严杭侧头,姣好的下巴微微一抬:“严大人是来找我算账的?”
算就算,正遂了她的意,事情不闹大怎好找父兄撑腰?
严杭无波无澜地看了秦珘一眼,没出声也没动怒,让秦珘想好的话茬无从出口。
她怀疑严杭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故意心平气和,但没听说严杭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