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走出了老远,阿笙才又小声问道:“公公,父皇一直是这样吗?每天都有这么多事情要做?”
德顺公公闻言忙回道:“公主不必忧心,事有轻重缓急,皇上只是今日有些耽搁了而已,不会日日都如此的。”
阿笙这才放心了些,只叮嘱德顺公公以后多注意关注父皇的身体云云。
到了偏殿,飞云守在门外,只德顺公公陪同阿笙进去,关了门,这才将晚间发生的事,以及皇上的打算,一一告知了阿笙,阿笙听了自是震惊不已,虽然她一直想婉嫔死为容秀她们报仇,可是却不是这样的死法,不明不白,甚至要让自己为她陪葬,幕后之人可真是妙算。
送别了德顺公公,飞云进来伺候阿笙梳洗,刚一脱外衫,有物什叮当掉在了地上,从她站立的雨花石上弹起来蹦到了毡毯上滚进了床底下,飞云眼疾手快一把将那东西捡起来,双手递给了阿笙。
阿笙一看到这物什就呆住了,杏眼里有浓浓的不解,她记得在宫门口她亲手将它给了萧钰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居然没有收吗?
飞云见她这样,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几经生死,小主子还是太小太年轻了,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给人的,更何况是极致的信任。
最是无情帝王家,生在帝王家,无情就是最大的保命资本。
“主子,帝王令是不能随便给人的,就算您给了旁人,对旁人来说也无异于一块金子罢了,只有真正的主人才能用它,属下以为您今日给了南鸳娘娘呢,不曾想……主子,您应该清楚,给了萧公子,皇上是不会让他活着的,没有哪个帝王会让王权旁落,即使是您亲手给的,也不行。您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断送他,幸好萧公子他没有收下。”
阿笙岂能不知帝王令的重要性,可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萧钰瑾赤手空拳深入龙潭虎穴,就忍不住想要给他一副盔甲,一副刀枪不入安全无虞的盔甲,只要他无事,便是好的。
听飞云这么一说,她后背有些发凉,又想起那次她跟飞风在城门外,那么九死一生的关键时刻,飞风却阻止了自己拿出帝王令,可见这帝王令是有别的秘密的,可就是这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为什么父皇会给了自己呢?记得当时父皇只是说保护自己平安而已,却原来并不仅仅是如此。
“公主,您也不要多想了,眼下萧公子是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早些睡下,婉嫔娘娘的事,明日还有的忙了。”
阿笙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是我莽撞了,确实不该拿出帝王令来,但愿他一切都顺利吧,至于婉嫔,既然父皇有决断,咱们就看着好了。”
主仆二人梳洗完毕,飞云伺候阿笙在里间睡下,便去了外间小塌上,闭目养神。
阿笙睁着眼睛就着烛火望着帐顶,隐隐觉得这宫里要变天了……
翌日一大早,天蒙蒙亮,宫里就敲响了丧钟,只敲了九下,让人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宫外的各路大臣们,一听宫里敲响了丧钟,也不敢耽搁怠慢,忙往宫里赶。
离京城不远的一个不起眼小庙里,有僧尼急匆匆的去了一间不起眼的禅房,到了门前却不疾不徐的敲了敲门,也不等人来开门,又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行色匆匆走了。
良久,那房中人睁开眼睛,眼里暗流涌动,阴暗的房间看不清床上人的面目。
阿笙也一大早就被丧钟惊醒了,由着飞云给她穿了一声素白的衣裳,用了早膳,还去小园子里转了一圈,约摸着早朝时辰过了,便去了御书房门口等着,好一同去宁婉居露个面。
其实以婉嫔的嫔位,是够不上宫里敲丧钟,公主去吊唁的,只因为景元帝子嗣不丰,婉嫔又生养了四皇子,倒是值得敲一敲钟,办个隆重点的灵堂。
自从婉嫔从辛者库出来,阿笙一次都没见过她,却不想再次踏进宁婉居居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虽然她恨婉嫔如斯,却也没曾想她会直接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