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将军府上下皆大欢喜,就连火炉里的木炭好像也感受到了这份喜庆一般,炉火旺盛,烧得噼里啪啦响着。
秦悠然望着对面目光冷冷的男子,忽然意识,萧骆不喜欢她,讨厌她早已深入骨髓,自是不会相信她现在所说的话。
然,她也不想解释那么多了,他对她本就毫无好感与信任,再多的语言也显得苍白无力。
“婚礼未成,也不算太迟,你带人回去吧,这亲我不结了。”
话音留下,秦悠然转身准备往外走去。
自从十岁那年初见想见,秦悠然便一直喜欢追在萧骆的身后跑。
儿时便是这般,心里喜欢着谁也不懂得掩饰一下,再加上她本就性格外放,后来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慢慢的,平京城的达官贵族都知道秦大将军家的小女儿爱慕太子,时常追着太子满城跑,就连萧骆本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且事实也本就如此。
萧骆厌倦秦悠然的死缠烂打,厌她已成为一种习惯和本能,哪怕今日迎娶,他都是带着被迫与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来的。
他万万没想到,今日花轿都抬到将军府门口了,秦悠然忽然说不嫁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毅然决然转身离开的背影,他嘴里莫名泛起一阵苦涩。
明明这些年追在他后面跑的人是她,说爱恋着他的人是她,急着嫁入东宫的人也是她。如此,她怎敢轻描淡写说出“不结亲”这样的话。
这些念头浮起,几乎下一瞬,萧骆大步抬起,迅速绕到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秦悠然,你以为本王就想结这亲吗?你以为这亲是你说不结就可以不结的吗?你把本王当什么人了?”
他的动作不算粗鲁,可秦悠然仍是被拽得手臂有些发疼。
她轻轻一甩,意料之中竟然没有甩开,只得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近前的男子。
她问他:“太子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人?”
音落,萧骆拉着她的手臂倏地松开。
宣国太子立长,他是皇帝长子,出生之日起便被册封为太子。自他有记忆,所有的人见到他都会毕恭毕敬地尊称他一声“太子”,唯独秦悠然是个例。
印象中,自打小时候认识,她就喜欢跟在他身后追着跑,嘴里一口一句“萧骆”,或者“萧骆你等等我”。
此刻,“太子”二字从她的嘴里喊出来,不知怎的,萧骆莫名觉得有些耳刺。
他意识到,她脸上的疏离表情好像不是装出来的,心中忽然莫名酸涩。
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秦悠然淡淡吐气:“太子憎我,怨我因着我父亲的关系绑架了与你的这门亲事,我懂。既然现在我们两人都无真心诚意结这门亲事,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门亲事取消了又有何不可?”
萧骆眯了眯眼,仿佛眼前的秦悠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秦悠然一般,眼底泛起不可思议的神色。
明明之前接到完婚圣旨之时,她还曾欢呼雀跃地跑进宫找他庆贺,说什么“等了这么久了终于要嫁给他”之类的话,现在呢?
什么叫两人都无真心诚意结这门亲事?
他无真心诚意不假,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