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她皱眉问道,“不是男婴?”
“不是。”左嬷嬷摇头笃定道,“这奴婢不会看错的。”
当时在场之人除了她,还有两个丫鬟,和一个催生婆,都是信得过的人,她们也都说是个女婴。
几个人总不可能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吧。
李明韫陷入了疑惑。
纷杂思绪中,犹如缠绕起来的藤蔓,越扯越紧,束缚着让人无法摆脱。
如今她已经知道,母亲生的孩子并未送到京城。
那,成王府的那个男婴是谁的孩子?去别处寻的吗?
“小姐?可还有……”
左嬷嬷发现她露出遇上了难题的凝重表情,刚想问她有何不解,却见她又摇了头。
“没有了。”李明韫说道。
她觉得,这件事只能问姨母身边的人才行,比如……薛一鉴。
左嬷嬷点头。
“小姐,夫人记得您的生辰,但是,她必须得忘掉。”她说道,“而且,想到二小姐在那日……夫人会很难过。”
这是安慰的话。
安慰她不要难过,不要为生辰日子的不同而太多纠结。
李明韫轻微笑了笑。
“我知道的,嬷嬷。”她说道,“我在心里记住就行。”
……
……
在庄子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李明韫才动身离开。
春雨紧跟在她的身后,皱眉沉思。
她不是一个脑袋转不过弯的人,心里多想一些就产生了一点念头,只不过小姐没有亲自承认之前,她还是抱有自己的猜测是一个错误的侥幸之心。
因为她不知道益州发生了什么事,她和自小待在小姐身边的秋晴不同,是小姐回光州才伺候她的。
而且她年岁不大,这样的事她也没听旁人讲过。
什么夫人生产,小小姐没过着,什么小姐的生辰……这些她都是闻所未闻,也觉得匪夷所思。
这些,是不是意味着,小姐不是小姐,夫人生下的小姐不在世上了……
她们上了马车,李护卫大喊了声“坐好了”,随即车轮滚动,往小路直行而去。
吱吱呀呀的声音并没有打破车厢里的寂静。
春雨看着小姐靠在窗子上,眼神迷离像在发呆,又好像是在想着心事。
心里的念头顿时重了几分。
她垂着头,也继续思索。
此时无声胜有声。
李明韫转过头来。
“春雨,你很好奇吧?”她轻声说道,“很好奇我和左嬷嬷在说什么吧。”
声音小得被马叫声、车轮声给盖住,但春雨却福灵心至地懂了小姐在问什么。
她抬头道声是,看着她担忧又不解。
李明韫今日大概真想说个够,为这些日子自己的压抑倾诉一下。
她移到马车中间,春雨也坐了过去,两人的胳膊紧挨着对方。
“你还记不记得那幅画上的人?”李明韫弯弯唇,为自己能把这件事又说出来而松一口气。
“记得,那画上的女子很好看……和小姐有些像。”春雨答。
李明韫笑了笑。
“那是我姨母。”她说道,“你记得我娘说过我和我姨母更像吧?”
春雨说是,心里却惊讶不已。
为何夫人妹妹的画像会在那个抓走小姐之人手里?
李明韫娓娓道来,一一替她解惑。
两个人都特别有耐心,一个慢慢地说,一个认真地听,除了偶尔受到惊吓以外,她们看上去像是教书先生在教书一般。
李明韫说得很小声,但越小声说的话似乎越有说服力,说得春雨当场惊得捂着心口,面露震撼之色。
“春雨,你被吓到了吧?”她说道,又笑了笑,“其实我也被吓到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我有时候还在想,是不是他们跟我开的一场玩笑,等我在意了一段时日,然后告诉我这是骗我的……”
“那我就可以发火了,春雨你知道的,我很少发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