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唐菲菲这眼明手快的一下子拉住自己儿子的衣袖,美目依旧笑意不减:“你留下!”
她眼神巧笑,转而看向言暮,问道:“小师妹,你到底要问我什么?”
瞥见眼前此幕,言暮自然知道自己不能躲开唐昂,铁了心咬着牙,虽也羞赧,但更多是无所谓,只听到她皱着英挺的眉头问道:“菲菲姐,我想问有无药可以停着我身上的月事?不是这次,是以后都能止了?”
她不想被这无端的变化碍了自己的路,易水剑法差一式未悟,国仇家恨迷雾重重,她不能停了挥剑的手。
听了言暮的问话,爱笑的唐菲菲也笑不出了,她眼神里带着遗憾和苦痛:“月事,代表着一个女子能够生儿育女,你停了,可能就无法生育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言暮低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惆怅。
月悄悄爬上枝头,无端生起的风将唐昂的心吹凉,俊逸无双的男儿郎,定定地凝视着他心中的姑娘,他忽然觉得心头一紧,揪着的心和君必鸣先前的话,让他难受不已。
傻姑娘!
“看来你还真没爱过任何人,你还是为了自己而活啊!”唐菲菲长长地叹着气,盯着自己的肚子,细细地抚摸着,感受着里面孕育的生命。
爱?
言暮吞了口涎沫,不知如何作答,她的感情里,有心动,有倾慕,有向往,但不知有爱!
唐菲菲有些恼怒,但看着眼前强大却又脆弱的小姑娘,她怒不起,只能轻轻吁了一口气,摇着头说道:“这种造孽的药全天下没人会给你开。”
言暮听罢,也不敢看在场的人,她方才的话确实是冲动了,但这不正代表着自己,依旧是个奋不顾身的大傻瓜,那又如何?
她知道生命之重,一如唐菲菲肚中那代表着明日的孩子,但她没办法感同身受,她讨厌这种身体无法自主的难受,为此去寻求摆脱,有何不可?
她握紧的拳头告诉着所有人她内心的煎熬,唐菲菲凝视着她那傻师妹难舒的眉头,忽然眼眶有些湿润,因果造法,如此弄人,即便倾尽整个唐门,大概也弥补不会她失去的来自家人的宠爱,那么至少,她来宠她吧!
唐菲菲伸出手握住言暮,温暖的气息一下子让她紧握的拳头松开,她叹了一口气,也伸出手拉着唐昂,对他们说道:
“你们两个都坐过来!”
二人鬼使神差地听着她的话,各自坐在了她的左右,唐菲菲先温柔地对言暮宽慰:“月事刚来是一定会难受的,忍一忍喝些艾草汤很快就不痛的,这事儿我经历过,师父也经历过,天下间所有女子都经历过,你这个时候可以怨天,怨地,甚至怨唐昂!”
唐菲菲俏皮地微微一笑,被安抚的言暮也被她的话逗得弯起嘴角,也不如方才那般激动焦躁,但脸蛋儿却还是羞红一片。
“但你绝不要怨自己,不要怨自己是个女子!”唐菲菲抚上女孩润滑温热的脸庞,说道:“作为女子,是值得快乐之事!”
言暮挑了挑眉,许是不明,但依然静静听着唐菲菲的话,却见唐菲菲转过头对着唐昂说道:“此事或许羞涩,但男子避让不听,就做不到真正去理解自己的妻女。男女本就有别,但总归包容这种区别,才会去体谅!”
听了唐菲菲的话,唐昂冷清的脸容也被微微触动,那双深邃的眼眸透过他娘亲瞥见了对面的人儿,他看见的,是一位已经如抽条白杨般挺拔而娇俏,柔美却坚定的女子。
不过一年没见而已。
唐菲菲伸出手抚摸着言暮乌黑的脑袋儿,让她弯下腰,耳朵贴着自己孕育着生命的肚子,温柔地说道:“你听听。”
茫然的言暮先是感受到了一阵温暖,好似身体上隐隐的疼痛都全然消失了,她听着唐菲菲的话,试着去倾听,霎时间,一阵阵轻柔的心跳声便传进了耳朵,也敲打着她的内心。
是生命的声音!
“月事一点儿也不可怕,每个女子的子宫就如天上的月,月满而盈,月盈而溢。”唐菲菲始终温柔地抚摸着言暮的秀发,她也有如同言暮那般懵懂无知的岁月,她也跟言暮一般缺少了娘亲的陪伴,但时间却同样教会了自己“生命之重”:
“每个孩儿都是因着娘亲肚中的良月而得以诞生,你是。”她抬起头看着唐昂,眼中含着道不尽的情感:“你也是!”
言暮慢慢起身坐直,此刻,两个在唐菲菲眼中永远的孩儿皆望向她,巴蜀月明星稀,那轮圆月比朝阳更加耀目,漆黑的夜里,它以温柔的月白之光,照亮所有迷途的人。
唐菲菲抚摸着肚中沉睡的孩儿,说道:
“良月为朗,这个孩子就叫作,唐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