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夜风萧瑟,命里飘摇,从何时开始,她的命运变得如此颠沛流离,握在手中的彩云髓隐约透出温暖,却丝毫暖和不了她冷彻的心,她闭上眼睛,想从风里寻得他的踪迹,却是痴人说梦。
他应是离开大漠了吧!
这个天下逃不出应氏的掌控,为何,连她这位小小孤女,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呢?
“你是为天下人,还是为我?”
倘若为天下人,那就去做吧!倘若是为她言暮……
——
“噼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落在了盛京城早已寂寥的明王府之中。
白玉茶杯的碎片散落一地,众下人皆是不敢上前收拾,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去一览那盛京至美之人盛怒之貌。
甄姬那原本万种风情的眉目,如今因着应晖那荒唐的谕旨火冒三丈,心中却为着那时刻牵挂的孩儿苦涩不已。
一想到应晏阳那温润如玉的眉眼,她如何不去心酸,她曾对天发誓一定要将世间最好,世间最高之位予他,可这世事昏乱,让她可怜的孩儿屈居于应晖这无能之辈下。
这,让她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他……
“岳母因何事大动肝火呢?”
忽然,一把饶是看戏般的声音从门边响起,众人听到,惧意更深,来者正是茵茹郡主之夫——毛元青。
甄姬眼尾也不抬,怒目转为不屑:“你来做什么?”
如今毛家如日中天,饶是丞相也得给三分薄面予毛元青,倒是这甄姬,从不改对着女婿的厌恶,这不苦了夹在其中的茵茹郡主罢了。
毛元青凤目弯起,可却全然没有笑意,语气倒是依旧恭敬:“太后寿辰将至,皇上让小婿接岳母到皇宫小聚。”
“哼!”甄姬听罢,冷笑一声,一挥手让众人下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应晖所作为何?”以她挟持应晏阳,倒是想得美。
毛元青笑着的薄唇带着狠厉:“岳母虽不喜小婿,但总得顾及世子与郡主,还请别让子女为难了。”
“别让子女为难?”甄姬的不屑转为讥笑:“你这个为了上位,杀妻弃子之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岳母千万别被外面的风言风语迷惑,小婿怎会这种人呢?”毛元青的眼神越发凛冽,若不是看在对方是身份,可能早就掐断了说话者的脖颈。
“呵!你自己做过什么心知肚明!”甄姬瞧着毛元青不为所动的模样,越发生怒,只想狠狠羞辱他一番,以泄心中对应晖的恨!
忽然她想到了对方发软肋,弯起美目,笑言道:“怎么?茵茹没有回家跟你置气吗?”
一霎间,毛元青凤目笑意骤失,语气中夹着杀人的火:“你说什么。”
“我说,坊间这些传闻,我早就托人告诉给了茵茹,包括你为了娶郡主,狠心毒杀了原配之事,听说你还为了讨茵茹欢心,将儿女都送到了旁族处,可谓是用心良苦呢!”甄姬直视着眼前的男子,可笑的人,为了她的一枚弃子,如此尽心竭力讨好。
毛元青双手握拳,压抑着怒火,心中却是凄凉起来,茵茹极少与他说话,又何来置气可言。怒极发笑,一霎间凤目皆是凄凉:
“你果然一点都不爱你女儿!”
生作皇家,天之娇女,却从不得一丝来自娘亲的温暖,但是就算她不爱茵茹,也不应如此糟蹋自己的女儿!
“我毛元青确实是杀了原配,但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茵茹安稳的生活,晖帝视明王世子为眼中钉,茵茹必定成为晖帝羞辱威胁他的筹码,若不是有我毛氏出手,你以为她能有如今的日子吗?”
甄姬冷冷一笑,反驳道:“难道茵茹嫁给你,不是对我儿的羞辱?”
“但我护她,亦爱她!”
毛元青怒火中烧,一掌风扫起,竟将那房中的青瓷花瓶震碎!
“大胆!”甄姬并没有被震慑,大声喝道:“毛元青,别拿着你的那一套去唬我,与我儿为敌者,永生不得应氏承认!”
“无所谓!”毛元青也不与她多言,冷笑转过身,说道:“好言好语请不到你,那就别怪小婿我来硬的了!”
“来人,明王妃腿脚不便,抬她入宫!”
守在门外的侍卫应声入内,无人留意,那在转角稍纵即逝的绯红裙摆,绣着茵茹郡主最爱的腊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