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轻抿了抿唇角,露出一丝浅笑,面上也沾染了柔色。
他指尖缓缓抚上琉璃碎外框的棱角,这是最特别的生辰礼,就如她这个人在他心底的位置一般。
外间传来轻声的低语,继而是一串轻缓的脚步声,有清泠泠的冷茶香隐隐漫延。
是她,在得知了他还没歇下后,来找他了。
他悄悄收回放在琉璃碎外框上的手,在妆台前正正坐好了。
容境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一本正经,在妆台前翻着书卷的模样。
“小小。”她轻唤了一声。
他回眸,眉眼清澈,“境姐姐,您怎么来了?”
她停步在他身边,“过来看看你的字。”
他抿抿唇,合了书站起身,“我去给您拿过来。”
她颔首,由着他走到东稍间的书案前,取来了近日临好的字。
她凝眉去看了,微微颔首道:“果如祖母所言。”
他抬抬眸,低声道:“我,是有意仿了您的笔锋的,您会不会觉得这样不好。”
她不以为意,淡声道:“无妨,以后再多练练,更好。”
他低了眸子,轻声问她:“那境姐姐,您与沈贵女相识吗?”
她看看他,“在书院打过些交道。”
“您似乎不喜欢她?”他小心询问。
她轻笑了笑,眉眼间一派坦荡,随意道:“并没有什么喜欢与否,只是觉得此人不值得深交。”
他微讶,“您怎么……您为何这么说?”
您怎么知道?他本想如是询问,又注意到这欠妥的遣词,只得生生改了口。
只是容境识人之清,令他心底更生出敬服。
有着前世的经历,他深知沈萦此人经不得逆境,若是当年沈家屹立不倒,那沈萦会是个寻常的世家贵女,倜傥风流,花前月下,在官场上安分守己,一辈子平庸过去。
可一旦背后的靠山没了,沈萦就失了主心骨,她自己站不起来,稍一被人教唆,就误入歧途。
当年她之所以那么快败光所有的家产,就是被几个市井混子撺掇了去。
她可以与你同富贵,却没有能力与你共患难,这大概就是沈萦的真实写照。
“想去寒径山,看欧阳询的碑文?”容境淡淡的嗓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他微怔,不由道:“您为何这样问?”
容境看看他,没有言语。
他默了默,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抬眸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