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慕卿没客气,他手腕轻翻,玉骨扇随之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广袖生风间,典雅不失劲力,有不输于刀剑的铮鸣之声。
这是容境第一次与一个男子交手,亦是容境第一次看到景慕卿运扇。
她在接到景慕卿第一招的时候,确实有几分难得的惊叹。
她虽从没对男子有过任何的轻视,却也还是头一次觉出男子动起武来柔中带刚的美感。
景慕卿没对她留丝毫情面,他将玉骨扇短小轻巧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后发而先至,以阴柔的力道化解刚硬之物,四两能拨得动千斤。
容境在接到第一招的时候没敢走半分神,用了七成的力道还击回去。
这倒不是她不肯使出全力,而是她隐隐看得出,景慕卿内里的状态或许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么好。
果然,在两人对第三招的时候,景慕卿勉强接下,随即有些狼狈地退后两步,红唇边淌下了血。
容境收剑回鞘,眸间无半分波澜地看向景慕卿,“你身上有伤,为何还要强行与我过招?”
景慕卿咳了两下,正待开口,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来,有些焦急地扶住了他的身子。
是景慕言。
景慕言踮着脚尖用自己的衣袖拂去他唇边的血,眼见他唇色愈淡,景慕言担心得几要哭出声来,“大哥哥,你还好吗?”
景慕卿冲他笑了笑,抬手轻摆两下,想要安慰他。
景慕言却不肯听,到底哭了出来,“这一年,就为了帮她那一次,你费了多少力气,得罪了多少人,受了多少委屈,又为多少人所不容?到如今,都被赶出景家了,还要一路护着我抵御追杀,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折了那么多的人马,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为什么又都不告诉她?”
他也是急得不行,一时顾不上景慕卿曾交代他的只字不能提。
容境在旁听着,末了开口问向景慕言:“你们,为什么会被赶出景家?”
景慕言瞪大眼睛看着她,“我和大哥哥的母亲父君去世了,那些坏人威胁族中长老,如果还由大哥哥当家,就派人来血洗景氏满门,所以,大哥哥就被赶出来了。”
至于他自己,是本就只剩景慕卿这一个亲人,景慕卿去哪里,他就跟着到哪里。
景慕卿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轻笑道:“容城主别听言儿乱说,离开景家,也是我自己做下的决定。”
不是扛不过所谓的血洗满门,只是景家这些年才又有起色,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连累那么多族人无辜受难。
容境在这时注意到他腕间系着的玉玦,又问:“景公子欲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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