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景慕卿住了口,他唇边笑意已淡,代之以一抹淡淡的苦涩,若有若无。
原来,他和她之间的故事,即便这般详细地一一讲来,也不过只用去这少许的时候。
真是……简短的可怜。
另一边,洛瑕确定将那玉玦擦拭得一尘不染了,方将之小心地包在帕子里,收拢进了袖口,浅笑道:“景公子才貌武学俱佳,全不输于世间女子,我妻主她,应和我一样,很欣赏景公子。”
景慕卿淡笑了笑,沉默片刻,起身道:“既已还了玉玦,景某不便多扰,告辞。”
洛瑕没有挽留,随着将人送出露华院门,便有府内的二等小侍子过来,带景慕卿出府。
只是没想到,会在府门前碰上下衙回来的容境。景慕卿的步子顿了顿,他视线落在容境身上,一时怔住。
倒是容境停了与身后容襄正交代着的事情,举步朝他走过来。她一袭朝服加身,整个人俊雅矜贵,只是神色依旧淡漠,开口问他:“听说景公子要回去,何时启程?”
景慕卿回过神,堪堪将视线从容境面上移开,“明……明日一早。”
容境淡淡点了下头,“我会安排人马一路送你们回去,如今荣国公府已倒,烟雨楼不足为惧,城主府不成气候,青城那边应不会再有人为难于你。若确实还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难得听她与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景慕卿微怔了怔,不过片刻,他闭了闭眼睛,缓缓摇摇头,“这些日子,蒙容城主照料良多,景某无以为报。”
容境轻蹙一下眉,“景家因我容氏卷入朝堂纷争,这都是我欠景公子的。”
她不要他言谢,恰如她做这一切就只是为了还清当年欠他的一份人情,而不想再有更多的牵扯。
可是,他真的就这么不值得她多看一眼吗?他模样身段明明不比她府里那位差,还掌着景氏一族,能将景氏扇子用的出神入化。
他能手腕强硬地以一己之力复兴景家,他也能卸下这一身强势如寻常男子一般为喜欢的女子红袖添香……
她为什么不肯多为他驻足一瞬?
这么多年没流过一滴泪的景慕卿在这一刻忽然觉得很想哭,他抬了抬下颌,拼命抑住眼底的泪水,“为什么不是我?”
容境不解其意,眸子淡淡落在他眉间,不语。
景慕卿径自将话接了下去:“为什么你先遇到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你在遇到我的时候心已经给了别人?为什么……”
“容境,你告诉我。”
“明明我也喜欢你,喜欢得不比你府里的那位少……”
容境的神情渐渐沉了下去,她淡淡看一眼景慕卿,一语不发地转身向府内走。
没得到她的只言片语,景慕卿心底的那一份不甘促使他举步追了过去,“容境,你回答我,给我个答案……”
她脚步不停,对他置若罔闻。
可就在他要追上她,就在他指尖要抓住她一角衣袖的时候,一柄利剑毫不留情地抵在他的眉心,迫使他仰起头,与她相视。
入目,是她一张容色过人却不起半分波澜的脸,她说:“冷静点。景大公子景慕卿,不该是这么卑微的。”
“对你,我很欣赏,但是,也仅止于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