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老者安静地听完莫雪灵的讲述，也就知道了明镜门最后的结局。他原本嬉笑的神色尽数收敛，只剩下某种浅浅的伤感和无奈。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我死前做了那么多准备，却还是没能让明镜门逃过一劫。可能是命数早已注定吧，露露和济明……是我连累了他们……”

莫雪灵虽然知道明镜门的结局，却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老者的语气，分明是认识黎露前辈和吕大哥，她想问又怕勾起人家的伤心事，面上便带了些踌躇。

光头老者一看她的表情，也就知道了这小姑娘的想法，不用她开口问，自顾自地就说了出来：“我呀，就是黎露的师父，吕济明的小师叔。”

莫雪灵看着面前的光头老者，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她最近因为学习了百兽图得到不少好处，谁曾想自己居然还能见到它的作者？

她面上全是崇拜之色，对这位契约师前辈充满敬意。能把各种灵兽研究得如此透彻，简直是一般人几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光头老者也被她这神情取悦到了：“你我也算是有缘，我平生最骄傲的作品有三件，一是百兽图，二是百兽丹，三是百兽鼎。结果三件东西，有两件都落到了你个小丫头手里。”

他接着幽幽一叹：“死前我还有两件事情放不下，一是御神决，二是明镜门。结果你不但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御神决，如今也把后来的种种告知于我。这两件事情，也都算是有了个答案。”

他好像是自嘲，表情似喜似悲：“可若是没有那三件东西，明镜门也就不会引来外人觊觎。若是我没有强行修炼御神决，也还能活着继续护住宗门。命啊……都是命……”

莫雪灵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想起黎露前辈的一生，也不免有些沉重：“前辈节哀，虽然明镜门已经不在，但黎露前辈却也为宗门报了仇。她最后是和吕大哥在一起的，想来应该也算是安慰……”

光头老者摆了摆手：“你不必安慰我，当年我大限将至就早就有此预料。之前有我镇着，外人就算知道这三件东西也不敢轻易出手。但我活生生把自己的小命给作没了，自然会有人忍不住。只可惜我死前做得一番布置，想来也是没能成功。而明镜门也没有一个弟子能真正继承空明境，也就逃不过这一场灾祸。”

他再次长叹一声：“既然你不是我们明镜门的弟子，那这声师祖也就不必叫了。我姓牛名金宝，你就喊我一声牛爷爷就行。也别说这些难过的事情了，不如跟我说说你自己？”

莫雪灵的神色同样很低落，除了因为明镜门有些伤怀之外，更是在哀叹自己的处境。她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却因为识海受创，成了个不能说不能动的活死人。想到今后的余生都要躺在床上度过，她心里就是忍不住难过。

但她倒是也不后悔当时的选择，若是不这么做，那自己和陆渊必定性命不保。现在虽然搞得陷入沉睡，但好歹陆渊安然无恙，自己的小命也还勉强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