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抬头看向小镇上空的月亮：“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带起来的风气，大晚上喝酒总得上房顶！好在这高处的风景也还算不错，现在也只有这月亮还能看了……”

莫雪灵裙角轻轻扬起，身形轻巧地踏上了房顶。看着斜倚瓦片一副风流模样的景轩，直接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大晚上怎么想起要喝酒了？不怕我跟师父告状说你带坏我吗？而且吧……你真的不适合这种对月独酌的高人形象，完全没有那种疏狂肆意的气质！你还是适合搞个炉子弄些烤肉，顺便再喝上一杯……”

风景轩举着酒葫芦的手一顿，抬手把另一个砸了过去：“滚滚滚！你就不能配合一点，搞点诗情画意的气氛出来吗？要不是看你心事重重的，我才懒得理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莫雪灵噗嗤笑出了声，心中的郁气也不自觉淡了几分。看来自己还真是把所有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不只是陆渊有所察觉，就连师哥这种粗线条都感受到了。

她拔开酒葫芦塞子，抬手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好在葫芦里装的是甜甜的果酿，喝起来并不难入喉。

景轩适时地扮演一个贴心好师哥，语气都比平时要软上三分：“行了丫头，说说吧，又因为什么事心情不好了？说出来让师哥给你开解一二！”

莫雪灵抱膝坐在屋顶上，看着的皎洁月光思绪纷杂：“我刚刚在想，若是我们一直留在青龙大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若是没有遇到师父，现在的我应该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用操心的莫家小姐。被爹娘护在身边，无忧无虑地一天天他老去。”

风景轩完全不理解她这调调：“什么乱七八糟的？留在青龙大陆你连修炼都不能，寿命短短不过百年，这个年纪说不定就要跟哪家联姻去了。你现在这样子，是不是那种官家小姐的伤春悲秋？简单说就是日子过得太好，闲得没事瞎想！”

莫雪灵恼羞成怒，一脚踹在了景轩膝弯上：“你闭嘴！还要不要听我说了！”

她无奈叹了口气，被景轩这一捣乱，那种伤感的情绪倒是直接被打断了：“好吧，的确是我胡思乱想，我只是怀念那些什么都不用考虑的日子罢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自从出了宗门，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这一路似乎都是在被周围的一切推着走，半点由不得自己。我以前总觉得，只要越过眼前的难关就可以高枕无忧。可现实却一点道理都不讲，总是大难关套着小难关，而且所有的事情会一起乌泱泱地涌过来……”

莫雪灵抬手喝了口酒，大大的杏眼泛着水光：“我明明找到了爹爹，但他却不记得我了；我明明帮二哥重回了宗门，却又眼看着他踏进了另一道危险；我明明才是个筑基期的小菜鸟，却要担任保护秘境的责任……”

她把脸埋在膝上，声音也有些闷闷的：“师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什么担当也没什么大志气，只不过是想活得久一点混混日子罢了。我根本不想跟神教对上，也不想做什么力挽狂澜的英雄……”

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很久，想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像所有麻烦都商量好了似的蜂拥而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还没有那么坚不可摧的心智，面对深不可测的对手也依旧会惶恐不安。哪怕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也不由得会对未来产生迷茫。

风景轩轻轻叹息，安抚地拍拍师妹的发顶：“墨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